遠遠近近的霓虹燈閃著孤寂的光,荊念開著車,漫無目的在街上繞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天發白時,他掉了個頭,去了z大附近的公寓樓。
房子是幾年前的樓盤了,因為臨近百年名校,二手房的價格都被炒得沸沸揚揚。
他接了之前導師蔣進義的邀約,回母校開課。
荊家老宅離大學城30公裡,來去不方便,他幹脆就租了間公寓,反正也就一學期,問題不大。
不過在生活品質上,他素來是不會虧待自己的人。剛回國就找人重新裝修了下,只是最近太忙,都沒來得及過去。
電梯停到二十八層,頂樓是躍層,一梯一戶,很安靜。
他按了密碼鎖,抬腳進去。
客廳是黑白灰的簡約現代風,挑不出什麼毛病。
他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睏意漸漸襲來,昨天的行程緊鑼密鼓,先是開了一天的視訊會議,傍晚又去了z大,再之後還陪陸衍瘋了一晚,這會兒實在是扛不住了。
臥室就在右手邊,幾步就能到。
他擰開門把手,轉到一半停了下來,給助理發訊息:
【喬,我發給他們的平面佈置圖,他們有照做嗎?】
助理很快回複:【當然,請您放心。】
他這才推開門。
軟裝都是按照他要求來的,只是靠牆的那一側,獨獨多了一排衣櫃。用的是原木實材,保留了原始紋理,暗色的木紋蜿蜒至上,貫穿整個櫃面。
他倉皇地退一步,耳朵裡開始出現莫名其妙的聲音。
電閃雷鳴的夜晚,女人歇斯底裡的喊叫,還有孩童的無助抽泣。黑暗瞬間侵襲了他,耳鳴和暈眩的感覺又來了。
他咬著牙,額角的汗浸濕了鬢發,雙腳像是被釘在了地上,半步不能動。那木櫃上的花紋張牙舞爪,如兒時夢魘,再度開啟塵封的回憶。
他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才退出來走到浴室。
洗手池的水滿出來,他鞠了一捧到臉上,撐著臺面一點一點抬起頭。
鏡子裡的年輕男人褪去了眉宇間的戾氣,恍恍惚惚中,他好像又看到了兒時怯懦的自己。
……
許柔在校醫室醒來,時針不多不少,正好停在下午3時。她還有點後怕,不敢直接睜眼,怕又看到什麼詭異的場景。
直到董妍一把抓住她的手,嗓門大到沖破天際:“柔姐,你嚇到我了。”
她被這聲音震得靈臺都清明瞭,無奈道:“你小聲點,行嗎?”
嗓子跟拉風箱似的,沙啞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