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勇睜開眼,眼前是百餘年未曾再見的景象,既陌生又有些熟悉。他終於回到了飛船之內。
失去意識前其正巧看過時間,如今與印象中相差不過兩個小時。所經歷的一切,恰如黃粱一夢。
由於並未設定自動導航,夏簷如今昏睡於駕駛臺前。而自己當時正與剩餘兩人聊天,卻是橫七豎八的躺倒於後艙之內。
也幸虧有緊急制動,飛船才免於在失去操控後,直接撞向星球。
能首先清醒過來,並不是什麼值得自豪的事。
當遊勇以另一個視角旁觀自身肆無忌憚的發洩,突然心有明悟。不知不覺間,自己的情緒,似乎已有了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仔細回想,遊戲中的某些舉動如是,幻境中各種處理方式亦如是。的確,本身的性格是有些古怪,但早前可並沒有如此極端。
這種行為模式在知曉玲瓏的身世,得知自己可能僅剩三十年生命後,似乎就開始醞釀轉變。而幻境的最後,所有的負面情緒,終於一併爆發出來。
幻境本身並無殺傷力,目的還是為了禁錮與消磨意志。
與其他三人相比,遊勇的永生可能會被剝奪,哪怕其自始至終都在壓抑內心不去深慮此事,潛意識中定然亦充斥著對未來的焦慮。而這反而是其率先脫困的主要原因,未免有些令人啼笑皆非。
其實就這樣放著不管,其餘人最終應該也會醒來,無非是時間長短問題。但這樣拖下去毫無意義,他可不願在這乾耗。
這幻境覆蓋極廣,感知竟難以完全探明,估計已囊括整顆星球。但範圍如此之大本身就不合常理,必然存在著諸多弱點。
清醒過後,遊勇一直保持著精神力活性,輕易便阻擋住了侵蝕,再未被其拉入其中。換言之,之前不過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罷,只要稍加註意,便不會輕易中招。
反過來說,想要令三人清醒也是極為簡單之事。只需駕駛飛船,脫離幻境範圍即可。
然而就在其欲推開夏簷,自行操控之時。卻發現對方突然睜開雙眼,警惕地望向四周。
“呃?你也醒了?”
見遊勇同樣醒轉,夏簷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
“笑什麼笑。調頭,先離開此地,把那兩個弄醒再說。”
每個成員都很清楚,正是因為有基因晶片,才將不同星球的族群,共同綁在一條船上。民眾心中有怨氣,最終遷怒於文明,倒也算是平常之事。所謂怨天尤人,莫過如此。更何況說到底,質久星彼時同樣是被侵略的一方,哪怕這血淋淋的現實,如今並沒有誰會去在意。
但身為軍方成員的二人,卻似乎與他們這些平民的覺悟不同,完全沒有醒轉的跡象。至於夏簷內心究竟隱藏著何種不滿,遊勇卻也不得而知了。
...
“這幻陣之中,集合了太多生命的意識。”凱麗細細感應,做出判斷。“恐怕整個星球的智慧族群,都已貢獻出自己的力量。”
“這是獻祭了整顆星球?”
羅星歪著脖子,冷冷發問。
“並沒有那麼誇張,應該只是聚集了民眾的部分精神力。看來,他們有個極具感染力的領袖。”
“應該只是蠱惑吧?這星球連科技都沒發展起來,估計又是什麼祭祀,邪神之類的,老一套了。君主若想勒令民眾做到這一步,應該是沒可能的。”
“確實。”
脫離大氣層後不久,二人便悠悠醒轉。隨後眾人互相探討所經歷的過程,卻發現各有不同。如今提到了祭祀,遊勇猛然想起山洞中所雕刻的壁飾。那些奇形怪狀的生物,不會就是這顆星球的原住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