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場區的摩天大廈內,住的是外來遷入的人,經濟能力中下,有幾幢是團地日本廉租房)。新京人不喜歡他們住得分散,怕影響治安,都將新式團地推高,好將他們集中在裡面管理著。
然而,新京人何嘗不是戰前東京居民遷徙去的?東京居民何嘗不是外來縣城帶著追夢的心搬來的?
“召喚救護車,快!全部能送到醫院,沒有保險的送到我的醫院!”宇田優對著秘書喝著。
緊緊抓著欄杆,眼鏡□□到老遠的地方,他能見到滿目蒼夷,彌漫著煙霧和火光,一切像戰後的模樣。
“突發事故!剛剛有一輛民航客機給不明團體劫持,撞向了馬場區三幢民宅,現場可見一片混亂,猶如地獄……舉報客機有人大喊‘反對科技發展’……懷疑跟之前舊議會樓屠殺記者事件有關……”
一早給上井操持的首相府買通的各大電視臺,女主播對著鏡頭念著同樣的講稿,有條有理,表情卻欠缺笑意,雙眼也不見同情神色,更像是一個沒生氣的生物。
或者給複制人取代了。
宇田優冷靜著自己,不斷深呼吸,最後不爭氣地滴著淚水,蹲下抱著自己的頭部。
他的心給無數石頭壓著,伸出右手,見到沾滿了無數的鮮血,一陣腐臭味道縈繞著他的鼻子。
宇田優掏出電話,想打給父親的秘書,推了今晚的晚飯,可是他又猶豫了。長生後,這些年,他原諒了父親,可是回頭想到對方是不死的人,又難以忘卻母親在自己眼前跳落陽臺,粉身碎骨。
另一部電話震動,宇田優立即接過電話,說:“嗯?”
黒木淩罕有地發射了光屏投影,跟他面對面談天。黒木淩見到宇田優半蹲著,雙眼發紅,也沒有說什麼,只是看著他。
宇田優有感自己失態,臉移開了點,將手機擱在旁邊的玻璃桌,他靠著欄杆,卻也沉默著。
光屏依舊懸掛在空中,黒木淩良久開口說:“要我來嗎?要不刺殺了上井一眾人吧。我可以的。”
宇田優搖頭了下,說:“這樣更亂。我需要有秩序地混亂。”
“嗯。”
二人靜了一陣,黒木淩伸出手指指著螢幕,這時光屏突出了一根虛擬、閃著金光的手指,宇田優給他逗了,微笑著伸出食指跟對接著。
黒木淩玩了這個新功能後,放下手指,抱起又長大點的小武士出來,說:“看,他又大點了。”
小武士見到宇田優,就吠了一聲,然後跳出黒木淩懷抱。
“我去醫院了。”
“嗯,需要我來,告訴我。”黒木淩說畢就關下電話,繼續做著高考卷的天文科目。宇田優見此,一度開玩笑地讓他真的去一次考場,黒木淩不理會他。
宇田純比弟弟更早到達濱田第一醫院,這時各家媒體都來了,特意攝制著他慰問傷者的情況。
“哼。”宇田優在四十樓抵達後,見此不禁冷笑一聲,他帶起了口罩和墨鏡,走在一排的媒體製作人背後。
“傷亡多少?”
“來了接近一千個傷者。”
“案發現場估計多少傷或死?”
“摩廈太高,保守估計是兩萬。”
宇田優掃了下頭發,來回地走著,他沒有考醫生執政,不能貿貿然做手術。當他來回渡步,見到宇田純也進來病房後勤室。
“哦,對了,差不多時間,回去吧。”宇田純見到宇田優,帶著正常腔調地說,他提起今晚要慶祝宇田信夫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