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孟花朝頓時就變得緊張起來。她說:“不用勞煩大師了,我感覺自己挺好的。”
滅燈衝她溫和一笑,慈祥地說道:“孟姑娘,若不嫌棄,就請讓貧僧為你把把脈吧。”
裴九川也說:“大師不僅佛法了得,醫術更是極其精湛,就連宮中御醫也不能比得上他,能讓他他老人家出面診脈,是你的福氣,別再磨蹭了,趕緊坐下。”
無可奈何,孟花朝只得坐下,慢吞吞地伸出右手,放在桌面上。
滅燈將手指輕輕搭在她的手腕上,眯起雙眼沉吟片刻,方才緩緩說道:“孟姑娘的身體還算健康,沒有什麼大礙,只是有些氣虛體弱,回去多多歇息,少動怒,再吃點兒補血益氣的湯藥,費上些功夫應該就能調養好了。”
孟花朝收回手腕,衝裴九川說道:“我就說嘛,我的身體沒什麼毛病,聽到大師的診斷,這下你終於能放心了吧?”
她站起身,問:“還有什麼別的事嗎?沒有的話,我就要去休息了。”
裴九川說:“沒有了。”
“吃飯記得叫我,”孟花朝走出禪房。
待她的腳步聲遠去之後,裴九川這才問道:“大師,你跟本王說句實話,她的身體到底怎麼樣了?”剛才在滅燈說出診斷結果時,他就看出滅燈沒有把話說完,礙於孟花朝在場,他不好追問到底,這下孟花朝走了,他終於能將心中的疑惑問出口。
彼此都是認識多年的熟人,滅燈並未多加隱瞞,他慢慢地說出實情:“孟姑娘的身體的確沒有什麼大問題,只是葵麻湯喝得太多,導致氣血虧損,平日裡倒還好,每月葵水之際,少不得要多吃點苦頭,將來若是懷孕生子,也要比別人多遭許多罪。”
裴九川問:“什麼是葵麻湯?”
“葵槐加天麻熬成的湯藥,也就是你們俗話說的避子湯,損陰德的東西,少碰為妙啊。”
聽到這話,裴九川神情一變:“您是說,她一直在服用避子湯?”
滅燈點點頭。
裴九川的心裡陡然生出一股怒火,他明明不讓她服用避子湯,她居然敢陽奉陰違,揹著他用避子湯!寧願損害自己的身體,也不願為他生孩子,難道她竟討厭他到了如此地步?!
他的雙手緊緊握拳,眼中隱隱浮現出痛苦的神色。
滅燈不疾不徐地嘆道:“從愛生憂患,從愛生怖畏,離愛無憂患,何處有怖畏?是故莫愛著,愛別離為苦,若無愛與憎,彼即無羈縛。裴施主,你魔障了,誒。”
裴九川沉聲說道:“本王對她那麼好,為什麼她就不知道珍惜呢?!”
滅燈雙手合十:“世間多痴人,痴情,痴恨,痴一切得不到的事物,有時候放手也是一種豁達,何必執著於一處?”
“本王若放手,她立刻就會跑了,”裴九川的神情漸漸變得苦澀,“說句不怕大師笑話的話,本王離不開她,本王……不能沒有她。”
滅燈靜靜地看著他,良久過後,只聽見一聲悲憫地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