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還是去了國營飯店吃午飯。
去的時候, 恰好遇到了村上記工分的知青宋美娟。宋美娟有個縣城的親戚在國營飯店給小孩“打三朝”。“打三朝”是小孩生下來的第三天到第七天的慶祝儀式,要給小孩進行取名和還長命錢兩件事。
有些地方還有個特殊習俗,男人是不能去三朝酒上吃席, 請來的吃酒席的只能是女客人。不過, 收糧溝倒是沒這個風俗, 男人也是能參加。
像這種宴席, 多半還有個社交目的, 那就是討論年輕一輩的婚事。宋美娟去到酒席上,就有不少三姑六婆問她,什麼時候打算找個物件?找城裡人還是農村人?
這些事問的宋美娟頭大, 她扶住額頭,側面一看就看到進國營飯店吃飯的魏喜和顧煥興。
兩人找了處小桌子, 正好坐在這幾桌酒席的旁邊。
魏喜給顧煥興點了些他會喜歡吃的肉食品,又打包了些點心和豆花飯回去帶給魏樂,魏欣和二妞。
她倒是想的周到,顧煥興看她不是關心他一個人, 微微有點不滿意。男人拿著筷子, 戳著搪瓷盤中的印花。
坐在宋美娟旁邊的嬸嬸正好也認識魏喜,“美娟, 那是你隊上的魏村花吧?旁邊那人怎麼沒見過?”
宋美娟無奈回答:“是她物件。北京來的知青。”自從知道顧煥興和魏喜處了物件, 宋美娟自知沒什麼可能, 也不做別的肖想。
她只認為這顧煥興也是個膚淺看皮相的男人,寧願找個漂亮的農村女人,也不願意找個有內涵的女知青。白瞎了一張讀書人的幹淨臉皮。
這可冤枉顧煥興, 他從不自認為是讀書人,反而覺得他更是個不學無術,喜歡偷親媳婦兒的小流氓。
大嬸看著那兩人點了幾個葷菜,還打包了幾份。這肯定不是兩人份,比他們這八人桌的酒席也不差上幾分。頓時,大嬸翻了個白眼。
她戳戳宋美娟的額頭,“看看人家,多聰明,找了個土大款。想吃什麼有什麼?你呀,什麼時候才開竅找個好人家。嗯,可千萬別向劉秀美那樣,找個土老帽做男人。”
“嬸,你別說了。我又沒人家臉盤兒好。”
這女人說話聲音很大,正在吃飯的兩人還是聽見了。
顧煥興茫然抬頭,委屈地問魏喜:“我什麼時候招她惹她?她為什麼要說我傍上一個土大款?”
魏喜噗嗤一笑,知道顧煥興是故意這麼問。她掏出兩張大團結拍在桌上,給顧煥興又夾了一筷子茄汁草魚,把刺給剃了,有那麼幾分寵溺人的態度。
“還想吃什麼可以告訴我?都盡量滿足你。”魏喜說著,剛好能讓靠他們很近,嚼舌根的兩女人聽清楚。
顧煥興勾起嘴角,眼眸裡有星光閃爍,他激動地問:“真的!那我可以點半斤茅臺嗎?”
魏喜抽搐嘴角,殘忍拒絕:“不行。”
“三兩?”
“不行。”
“二兩?”
魏喜搖頭。
“一兩,總可以吧?”
魏喜冷臉。
“半兩。不能再少了,你說的滿足我呀。做人不能不講誠信。”
魏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