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奧微微皺了皺眉,總覺得那畫中女子似乎有些熟悉,卻又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他心想,這女子不知是梁辨之什麼人,這容貌也算是不俗了,也許是在街上見過,多看了兩眼……
他也不好意思開口詢問,便沒有多想,獨自出了梁府,步行回縣衙。
一路上,陳奧總是不自覺地想到梁小雅。今天見了魏吉的德性,他總覺得梁小雅嫁給他,當真是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可是這種事情,他一個小小的知縣,在這梁城裡真是可有可無,對這種事情,又有什麼辦法呢?
更何況,在這個封建社會,男女定了親事,基本上就是一輩子的事情了,幾乎無法更改。陳奧想到這裡,不由得長嘆一聲。
正覺得可惜,忽然眉頭一皺,陳奧腦子裡靈光一閃,一下子想到什麼。他臉色漸漸沉了下來,腳下步伐也加快了,迅速趕回縣衙。
裴師孔帶著衙役幾乎都在後堂,陪著吳老漢,生怕老頭兒也要跟著尋死。好不容易等回來了陳奧,大家這才鬆了口氣。
楊奎等人朝陳奧打過招呼,意思是說,吳老漢就交給陳奧了,跟他們就沒關繫了。
陳奧應了一聲,裴師孔忽然朝陳奧使了使眼色。陳奧會意,跟著他走出房間,站在院子一角,問道:“裴師爺有話對我說?”
裴師孔點點頭,小聲道:“大人,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陳奧冷笑一聲,說道:“你說這句話的時候,就已經想要講了,還問我做什麼?”
裴師孔幹笑兩聲,對於陳奧的“明察秋毫”,一時有些不適應。他只得接著說道:“陳大人,吳萍兒這件案子……不大好辦吶!我作為師爺,有必要對大人說一句心裡話,這件案子,不如就這麼算了吧……”
陳奧臉色一沉,冷然道:“算了?你什麼意思?”
裴師孔嘆口氣,說道:“大人,這件案子其實線索並不少。您想,吳萍兒在西城生活了這麼多年。這麼個嬌滴滴的美人兒,為什麼從前都沒出事,現在卻突然出事了?西城那幫窮鬼,小偷小摸還行,真要殺人放火,他們沒那個膽!”
陳奧意識到裴師孔所言並不那麼簡單,凝神細聽,並沒有急著打斷他。
裴師孔又道:“所以,我覺得兇手只怕不是西城那些混混,而是住在東城的人。可那裡是些什麼人?那是梁城白道黑道最有勢力的家族!梁城有兩大武林世家,梁府和嶺南武館的魏家。其他的生意人,大多家財萬貫,與梁府交情不淺。如果是這些人家的人犯案,咱們能如何?就算只是一兩個家丁護院,恐怕咱們縣衙都是徒之奈何了!”
陳奧冷哼一聲:“難道一個花季少女,一條活生生的性命,就這麼不值錢嗎?”
裴師孔笑道:“西城那幫窮鬼,性命本來就不值錢!再說了,大人,您與那吳萍兒也並沒有什麼親朋關系,何必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強出頭?死者已矣,咱們活人還得活著不是?要是為了一個死人,再惹上什麼麻煩,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陳奧剋制著滿腔的怒火,冷笑道:“誰說我與吳萍兒沒有關系?”
裴師孔一愣,陳奧與吳萍兒的確沒有什麼關系,這是他可以肯定的。
陳奧想起吳萍兒的一顰一笑,想到她害羞時候滿臉通紅的神情,心裡一痛,大聲道:“吳萍兒是我未過門的妻子,這個關系,夠親近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