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魏東拍了拍大喇叭。
“各位,上一次由於我們的董事會選舉臨時遇到了上級檢查,所以暫時延遲,今天,我們的董事會選舉再次開始!不過,在董事會選舉開始之前,我要告訴大家一個訊息,就是這次董事會選舉的入股金額,要達到一百萬元!因為這是上面的意思!”魏東語不驚人死不休,竟然說出了這樣的一番話。
“怎麼能這樣!怎麼可以臨時變卦!”幾位參與董事會選舉的成員不樂意了,其中自然包括龍金貴。
“大家稍安勿躁!聽我說,這件事也不是我這個小小的廠長可以說的算的,這是上面的指示!”魏東大聲喊著,想要蓋過眾人的聲音。
“我看他就是想中飽私囊。”
“沒錯,魏東這個老狐貍撅屁股拉什麼出來,我都能猜到!”
“我看魏東是害怕人家奪走他的廠長吧!”
臺下的人議論紛紛眾說紛紜,臺上的魏東臉色一片鐵青,這臨時增加入股資金的點子可真不是他想出來的,這是市工業局局長張培澤的點子,張培澤和魏東兩人現在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如今南江鋼廠的賬目上虧空嚴重,如果不想辦法將這個大窟窿給堵上,那可就會出大問題。羊毛出在羊身上,張培澤自然把主意打到了這董事會選舉上,魏東也只能說是奉旨行事。
臺下的龍遊卻是將一切看得透徹,這魏東雖然說平日裡小摸小偷的,藉著廠長的名義做假賬中飽私囊,但是這麼大的事,魏東可不敢隨便拿主意,定然是背後有人指使,再加上魏東所說的上面的意思,龍遊隱約猜到了這和市裡的某個人物脫不開關系,但是到底是誰呢?龍遊卻是不得而知。
“爸,稍安勿躁。”龍遊安撫了下龍金貴的情緒,“一百萬,咱們還是拿得出來的,你兒子又掙了一百萬,所以不要擔心,說什麼也要把這個董事會選舉拿下!”
龍金貴那難看的臉色稍稍有些緩解,旋即對龍遊說:“一百萬啊,這可是兩個五十萬。”
“您都說了,只是兩個五十萬而已,不要擔心,放心的去競選吧!”龍遊還是蠻相信父親的實力的。
“好!我就拼一把!”龍金貴咬咬牙。
“還有人要競選董事長麼?”魏東站在臺上問了一句,特別向龍金貴這個方向看了一眼,眼中的意思很明朗,你還競選麼?這麼多的錢,你拿得出來麼?
龍金貴或許是被龍遊鼓勵的信心倍增,或許是被魏東的行為氣得失去理智,當下“噌”的從座位上站起來,大聲道:“我龍金貴,要選舉這個董事長!”
“龍金貴?”眾人議論紛紛,這龍金貴不過是小小的車間主任,哪兒來的那麼多錢,但是眾人隨即看到了站在龍金貴身邊微笑的龍遊,全都釋然了,龍金貴有一個好兒子啊,跟當今的市領導還有省領導打得火熱,更是跟國家部委的幹部都成了爺孫倆,他們龍家能差那麼點錢?
龍遊看見眾人的反應,忍不住暗地裡嘲諷一番,人都是這樣,狗眼看人低,但是當你的實力遠遠超過他的時候,他們就想去膜拜,想去跪舔。
“龍金貴!恩,好!”魏東見龍金貴站起來,嘴上說了一個好字,但是誰都能聽出來,魏東咬牙切齒的樣子,恨不得將龍金貴吃了。
就在龍金貴上臺發表了一篇激昂的競選演講之後,臺下的工人們一片叫好,龍金貴也是滿面春風的走下臺等待競選結果。
然而出乎龍遊還有龍金貴的意料,龍金貴的票數竟然只有二百票,跟魏東差了整整一百票的差距!也正因如此,他只能出任監事會主席。這是讓他們始料未及的。龍遊第一個想法就是魏東作弊了,但是看到魏東那不可思議的表情,龍遊明白魏東並沒有作弊,這的的確確是最真實的選票結果。
龍遊猛的一拍大腿,旋即想明白了龍金貴的票數為什麼這麼低,原因無他,嫉妒心!自己算好了天時地利,更是借勢,將嶽市長等人的招牌都安在了自家身上,但是他小瞧了人和,小瞧了人們的嫉妒心,所有工人原本可以說只是比龍金貴低上一線,但是現在人家和大領導兄弟相稱,換個人心裡都會不平衡,若是再讓龍金貴選上了廠長,那這些人的心思更加不平衡了!所以他們寧可選魏東,雖然魏東是廠長,但是畢竟只是個小廠長而已。
龍遊此時氣得想罵娘,自己的精心安排,竟然被這群工人的嫉妒心給毀了!他們寧可讓一個貪贓枉法,中飽私囊的人當領導,也不想龍金貴超越自己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