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瑤醒來的時候黃客正守在她床邊,看到她睜開眼睛,黃客臉上終於展開了一絲笑容。
蘇瑾瑤坐起身,看了看周圍,沒有鈺兒的氣息,果然這不是夢,她的孩子真的離開了她。
潤了潤乾涸的嗓子,蘇瑾瑤說道:“師兄,我想離開涯洲,我要去東海。”
黃客抬眸看向她,凝神道:“師傅上次來信,不希望你此時去東海,你應該明白他的意思,為何又突然改變了主意?”
蘇瑾瑤嘆了一口氣,心裡有什麼,壓的她喘不過氣來,垂首說道:“我明白,東海自身難保,舅舅不希望我涉險。可如今我等不下去了,再這樣下去,我此生都沒有機會再見到我的孩子了。”
黃客蹙了蹙眉,她果然還是放不下,便起身說道:“你若藉助東海的力量,就是真的與慕容衝為敵了,便再也沒有回緩的餘地,你可曾想過後果?”
蘇瑾瑤咬了咬下唇,手不自覺的捻了捻被褥,眼淚滴在手背上,她抽泣一聲,搖了搖頭說道:“我並非想與他為敵,我只想和我的孩子在一起,哪怕只有幾年我也知足,他卻連這樣的請求都不肯成全,我只能借助東海,只有手中有了力量,才可與他抗衡。”
“好,你既然有了打算,師兄也不攔著你,師傅也有心讓我去東海相助,既如此,我陪你一起去。”黃客淡淡說道。
蘇瑾瑤訝然,抬起頭看向他,疑惑道:“師兄,若你和我走了,青兒怎麼辦?還有這藥廬,要扔下不管麼?”
黃客扭頭看了一眼屋子裡,經營了這麼久,終於還是要離開了,便也不瞞她,坦然說道:“青兒和我們一起走,至於藥廬,暫時關了。島上的人可以暫時去鎮上的藥鋪看診,雖遠些,但我已跟掌櫃打過招呼,他會關照。”
蘇瑾瑤還有些猶豫,這裡是花銘一手打造的,住了這麼久,已經成了她的家,如今驟然放棄,心中有些不捨,便說道:“師兄不必為我如此,我已經連累了太多的人,不想再連累你們。”
黃客看出她的憂慮,溫和的說道:“師妹莫要憂心,如今東海有難,師傅也無心返回藥廬,南越和東海又勢不兩立,我們留在這裡終歸不妥,不如先去東海,待戰事平定,藥廬還會重開的。”
蘇瑾瑤眼中帶著一絲期盼,“真的可以麼?為何我總覺得離去便再也回不來了?”
說著又有一絲失落,悠悠的道:“這裡終歸是慕容衝的,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即便我們想,也未必會如願。”
黃客拍了拍她的手,笑笑安慰道:“你放心,有師傅和我在,一定能回來。再不濟,還有東海國君和大周國君在,他們兩個還爭不過一個慕容衝麼?”
蘇瑾瑤破涕為笑,聽他說話的語氣,好像戰爭是小孩子打架一樣,若真的那麼簡單,便不用動輒耗費數十萬兵力和無數的心力了。
不過如此一來,她的心情倒是好了許多,便點頭應道:“好,師兄,我聽你的。先關了藥廬,待他日回來,再重振藥廬。”
三日後,一切收拾妥當,藥廬裡的藥草也全部清空,送到了藥鋪的掌櫃那裡,如今那是宇文灝的藥鋪,想來掌櫃也不敢不盡心。
三人安排好一切,便離了涯洲島,租了一輛馬車,踏上了去東海的路途,此一去,再回來也不知何年何月了。
東海
一晃數月,東海早已不復之前的景象,一場戰亂生靈塗炭,邊境還有不少南越士兵駐紮,將昔日繁盛的國都困成了蕭條的圍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