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別說,獨孤默的舊疾自從讓商音的灸燙得皮開肉綻後,有若脫胎換骨。
許是韋皋在落雁面前提了這一嘴,惹得她也對醫學來了興趣,竟然棄文從醫,來向商音求教。
這讓商音很是意外,但將獨孤默與之聯絡在一起,明白落雁心思的商音看穿不戳破,反而揣著糊塗笑問:“怎麼,如今你的丹畫樓沒有營生了,跑我來這兒忙活一手?要掙酬勞的話你可抱錯主了,我是一窮二白的。”
落雁無話可說,嫣然一笑,春光明媚。
兩人心照不宣,正相視一笑,蒹葭如一節炮仗般從外頭轟轟地炸進來:“小娘子,咱們攤上事了!”
鮮少能見到蒹葭這般慌張,商音也知她不是因一點事就咋咋呼呼的性子,便也臉色漸沉:“你不是跟董大夫採藥去了麼,怎麼沒一起回來?什麼事能大過天塌下來,慢慢說。”
“就是那董大夫惹出來的禍事!”蒹葭急得幾顆淚滾下來,“我們回來的時候,就碰見官差來抓人,說他販賣假藥,便將他捉走了!小娘子咱們也快些逃吧,不然就要連累到我們頭上了。”
“什麼假藥,什麼逃,別說我沒幹過這種事,就連董大夫也是不曾幹過的,他雖不物正業些,但也只配虛高藥價招搖撞騙而鋃鐺入獄!關他幾天讓他吃個教訓也就罷了。”
嘴上雖然這樣說著,但商音心裡終究一些小擔心。
落雁穩重些,安撫蒹葭道:“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不曾聽說過這個董大夫,他是如何品性?若他真有冤情,讓我父親從中周旋查明,倒也不是難事。”
話說不多時,醫館外很快一陣吵嚷,擁簇著急促凜然的腳步,團團圍住董氏醫館。
她們聞聲而出,幾十個官兵凶神惡煞,持槍帶棍,不像是擒拿“反叛”,倒像是要將“反叛”就地正法來了,幾個身段婀娜的姑娘面部掩紗,一見到那破舊的招牌紛紛指認:“對,就是這四個字,‘董氏醫館’沒錯了,整個益州就只有他一家破館子姓董!”
商音恰逢出來,當下也理解了這三五位婀娜姑娘是領路人沒錯了,自己也是記得這幾位的,上個月桃花季節,她們還巴不得三步一跪五步一叩首地上門來求“桃花三潤”養顏秘方。
她們見到商音,嗓子又抬高了兩仗:“她,那個穿橘紅衣裳的女人,她就是董靈均的共犯!”
指認一落地,上來的枷鎖將要套住商音的脖子。那一瞬,商音嘴角一揚譏笑而過,出指一擊,掌番上陣,眾人幾眨眼間,枷鎖竟像是易碎的鏡面,於檣櫓間灰飛煙滅。
整得幾個差吏以為遇見了武林高手,不明覺厲地退後幾下,茫然幾眼,又人多勢重地圍成橢圓意欲上前。
就是蒹葭,也一時間目瞪口呆,什麼時候主人成了深藏不露的高手了!?
商音都沒意料到這樣的結果,本想著出掌將那枷鎖打飛便罷,沒想到它們飛得如碎屑一般,心中竊喜,李適言傳身教的功夫果然一鳴驚人!
帶頭的官差當即呵斥:“大膽刁女!成都府例行公事,爾等不服?”
“你若拿我去盤問,我理應配合,但你二話不問便擒拿人,一上枷鎖等於坐實了我的罪名,小民有冤,自然不服!”
落雁見此少不得要出面緩和,那幾個官差看見楊判官的千金,自然要給幾分薄面,加之又是位絕世美人,他們更是收斂戾氣,舔著臉點頭哈腰,將商音請去了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