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適那雙凌人的吊眼亮著幽若的光芒:“我大抵猜得出來,我父親找你說什麼了。只是,我不太清楚,你是怎麼回答他的。”
“很簡單,為了狗頭保命,我欺君了。”商音烏龜縮頭般將脖子縮回去,“我要是指明鄭王有害你之心,陛下不信我我就是死,信了我我還是死。反正陛下是希冀有好結果的,我為什麼不順著他的好想法去說呢,不然他也就不會特地來問一個無足輕重的我了。”
一句欺君,真相瞭然。李適面無表情,心中失望透底,全力以赴去救下的那位,到頭來,對你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商音瞅過去,只覺得那張臉冷得要冒出寒氣來,問他:“你臉上看不到一點兒意外。我想,你早就有所預料了。”
他沒有回答,只是那雙吊眼更加幽寒了,眼珠的光芒在一點點褪去,像浸在冷卻了的溫泉裡。
這事本就敏感,恰恰這時有人來不知事實地念叨了一遍。
“兄長!兄長!”昇平早已一路嬌嗤呼喚著奔過來,幾乎整個人撲在李適身上哭嚎,滿眼是心疼:“你的傷要緊不要緊啊!該死的熊,多虧我那逃出來的二哥及時傳回方向,否則,這傷得多加叫人心疼啊!”
不知者無罪。李適也不反感這位妹妹,只是“哎呦”地呻吟了兩聲:“我不要緊的,被你這一哭,倒像要辦喪事了一樣!”
昇平噗嗤一笑,一把鼻涕呼了個泡泡,又唸叨了下鄭王的傷勢:“還好你沒傷到要害處,只是我二哥怕是下個月都不能走動了……”
訴了幾聲,又長袖一甩,說是兩位兄長難得留在宮中,去監督膳房準備晚餐去了。
嬌聲再出場時,七葷八素,一桌滿漢全席!
這怕不是故意的,昇平不知道什麼時候認出了商音,心中揣有小敵意的她,不動聲色地,硬是讓伺候在一旁的商音饞了個死!
畢竟這是在皇城,就算主子再偏愛,也沒有奴婢做下來跟主子一起吃飯的場面。
李適倒沒心沒肺似的,吃嘛嘛香!
好不容易熬到下人開伙食了,商音一揭鍋,發現自己被昇平視為眼中釘了,鍋裡比自己的肚子還要乾淨!
人在屋簷下,她咬了下牙,在廚房裡搜刮食物準備自己動炊時,竟是一隻只小老鼠嗷嗷叫地從碗裡甕裡躥出來!
沒得叫人噁心!
簡直小兒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