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適吹完曲子,才慢吞吞回答:“是一位故友,她唱歌跟你一樣動聽。當年臨別時,她贈我一匹‘汗血寶馬’,說祝我馬到成功尋到母親,可惜汗血寶馬是假的,我最終也沒救出母親。”
說著,決定了什麼似的重下眉頭,“商音,其實啊那位故友就……”
空氣裡傳來均勻綿長的呼吸聲,商音躺在綠草上久久沒有回應。
李適望了一眼,原來是累得睡著了。翠綠的小螞蚱在她的青絲穿梭,如蝴蝶在花叢間流連般,也不知是青絲點綴了螞蚱,亦或螞蚱作了她的髮飾。
李適的動作極輕柔,抱起商音歇回帳帷,清晰地看見她掌心與指間漸生的青腫與水泡,那是因為她太蠻力拉馬韁與蹦拉弓弦所至。
她那堆三五不著調的囈語,喚了胡師傅又挨個喚其他伶人,伸手胡亂抓了把空氣嚶嚶:“……吉貝,快帶我回去,哼,我才不要……不要待在這個鬼地方學騎射……”
“商音,我這是在教你有自保的能力。”他輕柔地攏起她鬢角的散發,她靠在他的腿上,彷彿枕著舒服的枕頭。
暮夜來臨,光亮一點點在帳帷頂上暗下去。謹終站在障屏外咳了一聲示意有事稟報,李適揮了揮衣袍,莊嚴地走出來。
“大王,前方傳來訊息。聖人已經擬定好從陝州啟程回京的日子,於十二月初六。另外,這番吐蕃戰亂,叛唐的軍士都已伏誅,只是有兩人不盡人意。”
“誰和誰?”
謹終看了看主子的面色,作一揖繼續說:“一是奸臣程元振,程元振對聖人隱瞞吐蕃入侵一事,才致聖駕狼狽出逃。況且此人剛愎性惟,奸魅庸愚,以私怨誣殺大將軍、貶宰相,早惹臣民不滿,太常博士柳伉向聖人上諫,殺程賊以告慰天下,而聖人卻念及他的擁戴之功只削了他的官貶為田舍漢,大王要提防來日程賊東山再起。”
李適面容冰冷,預設。
“二是吐蕃既去後,叛賊李承宏逃匿草野,至今還未捕獲。”謹終補充。
李適怒氣握拳“李承宏不過是吐蕃叛軍的一個傀儡,難不成是生了翅膀飛出長安城?半分蹤跡也無?”
謹終搖搖頭。
“大動干戈地搜反而打草驚蛇,於晚間加強蒐羅,始宵禁閉坊門後,讓禁衛軍一個坊一個坊地搜。下月聖人回京前,最好揪出此療!”李適摸了摸中過毒箭的胳膊,話變得雷厲,“國仇私仇一起報!李承宏已然是驚弓之鳥,煮熟的鴨還那麼想飛,那就讓它下油鍋!”
冷鶩的視線好似飛成了一道利箭,話未說完,枝頭驚鵲已散完。
“是。屬下知曉!”
往後的時間過得像風花雪月一樣曼妙,不知不覺商音都被李適“困”了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