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十二時空的核心卻不是異能,而是異能和魔背後代表的善和惡。善惡能量的對立、以及隨之而來想要追求平衡的過程,才是十二時空執行的基礎。
“也不一定是沒有,可能是我的位置讓我沒有資格看到上位面的奇異之處……但是,上位面雖然沒有魔和異能,卻從來不缺乏對立。”
“人和人註定會有差異,差異就會有陣營的劃分,就會有對立。甚至每個人自己,每一天,也都在和自我的善惡拉著著。”
夢魘嗤笑一聲。
關柊回過頭看他。
“什麼是善?”
夢魘盯著她,眼底醞釀著某些情緒,面上仍是對一切的蔑視:“什麼又是惡?”
關柊啞然。
這個世界確實既不科學也不講道理。
人類對於善惡的劃分有著高度的共識,這種共識推動了道德和法律的出現,但是,這種共識卻是基於人類的立場。異能行者維護人類,便是善,魔和魔化人會毀滅人類,即是惡。
雖然這個世界一直在試圖按照邏輯完善劇本以外的東西,但卻沒法改變劇本本身,劇本用一種粗暴的方式將兩撥人馬塞到了兩個對立方,粗暴地命名為善與惡,卻沒有給任何一方掙紮的機會。
摩天輪到達頂點,夢魘繼續質問道:“異能行者就是善,魔就天生為惡?終極一班和你的汪大東就是善,我就是惡?”
“人類就可以享受陽光,魔就活該要在黑暗中茍活嗎?”
“因為我是夢魘,一出生就被聖教的洗禮壓制,沒有親人,愛情也只是要封印我的誘餌,你告訴我,我做錯了什麼?”
在問這些問題的時候,夢魘表情平淡,語氣也平平。但唯有他自己知道心中的駭浪。
在與梅林的爭鬥中,他不是沒有勝過。夢魘比人類靈魂更加強大,那個孩子也是曾掙脫過洗禮的束縛,讓身體依賴於自己的意志的。
但是原本母親溫柔的目光在認出他後立刻變得驚恐,他尚未來得及真正享受母親的懷抱,就像怪物一樣被推了出去。即使,他沒有做任何錯事。
人人都是這樣,他曾以為湖中聖女薇薇安是不同的,眷戀薇薇安的不只梅林一人,他也曾沉醉於愛情,但是那些柔聲細語和歡笑也都是假象,最終一步步把他引向了千年囚禁。
梅林利用的是他的力量,挑選繼承者、輔佐王權的背後,難道不都是他的功勞嗎。
為什麼所有人都要討厭他呢。他究竟做了什麼呢。
因為夢魘的問題,關柊最初是怔住的,但她眼神隨即一點點冷了下去,在夢魘說完後,也跟著嗤笑了一聲。
關柊撐著下巴:“你好像很可憐啊?”
然而語氣卻全是譏嘲。
“你這具身體今年二十五歲,和你擁有同樣體質的汪大東無論如何也不能在二十五歲達到你現在的程度,你如今的能力是踩著多少異能行者的血得來的?”
“我承認那種黑暗是可怖的,但你就有資格剝奪無辜人類的未來,讓他們成為魔的容器,讓金時空成為魔的金時空嗎?”
狄阿布羅魔尊一直覬覦著十二時空,每個時空都有他派出為魔類開拓疆域的魘魁,夢魘雖不是魘魁,卻也承擔了這個職責。
而夢魘的計劃比起其他時空的魘魁要更迂迴一些。
汪阿飄告訴關柊,所謂的容器,要裝的,是魔。
從有前途有未來的異能行者開始,魔會一點一滴地瓦解異能行者的力量,蠶食金時空。人類在無知無覺中將自己的家園拱手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