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來的那些丫頭中,寶結是最沉默寡言不起眼的一個,而如今,她卻是陪在自己身邊最久的人。將人安排在廊房,是早就猜到自己不會見她們了。
“明日安排一下,去崇善寺上香。”元瑾最後吩咐了她一句。
寶結屈身應喏。
誰知元瑾要去崇善寺上香的訊息,卻叫山西布政使知道了,他立刻提前將崇善寺清場,安排了官兵守衛,等元瑾第二日到後,就看到原來人來人往,熱鬧熙攘的崇善寺竟沒有人出入,四周官兵林立,清淨肅穆,寺廟住持在外站著等她。
元瑾嘆了口氣,就是原來靖王朱槙住在崇善寺,都沒有做過這樣大排場的事。
實在是有些招搖了。
她叫人傳了山西布政使上來。
“殿下有何吩咐?”布政使恭敬地拱手。
元瑾淡淡道:“今兒是十五,本就是百姓上香祈福的天數。我來已是叨擾,你怎可因此而封寺?”
“這……”布政使似乎有些為難,“您來前陛下就傳了話,說您的安危是最要緊的……”
“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康,我的安危能有什麼問題。”元瑾卻打斷了他的話,“立刻撤了吧。”
元瑾帶著寶結和貼身侍衛先進了寺廟。布政使無奈,只能立刻去安排撤去。
寺廟裡非常寧靜,金箔貼身的佛像俯首低眉,香霧彌漫的經殿中誦經的聲音四起,正是寺廟的僧人做早課的時候。元瑾沿著曲折的迴廊向前走去。晨光透進來,光輝照在迴廊上雕刻的一百零八羅漢上,她想起第一次見到朱槙就是在這些迴廊上走丟了,遇見了一個掃地的僧人,他替她指了路。
她靜靜地站在迴廊上,任晨光沐浴了她一身,過了會兒才問住持:“當年靖王所住的宅院是否還在?”
住持一愣,卻是沒想到她會問起這個。隨後說:“當年靖王殿下常住於崇善寺,旁人倒是不知曉的,沒想到殿下竟然知道。他住得偏些,院子仍然保留著。”
說著住持領她走上了小路。
從迴廊過去經過一個小花園,裡面種著許多忍冬花。這時節正是忍冬花盛放的時候,白色的忍冬花如絲一般綴滿花架,氤氳的芬芳彌漫庭院。
經過小花園,便是當年朱槙的住處,一個不起眼的小院子。
元瑾讓人都留在門外等著,她獨自一人走了進去。
大概是朱槙許久未來,裡面已經有些破敗了。書房的門敞開著,飄了不少落葉進去,裡面的桌椅都已經破敗,書卻不在了。元瑾在椅上坐下來,發現旁邊的笸籮裡,當年那個朱槙用來裝茶葉的竹筒還在。
她將這個竹筒拿起來,想起當時她把朱槙當做一個窮苦的修士,還把家裡的茶帶給他喝。
現在想來的確是好笑的,朱槙怎會缺錢少銀呢,不過是逗她玩笑罷了。
元瑾將這竹筒開啟,發現裡面竟還有一些茶葉。她倒在掌心裡聞,這茶葉粒粒分明,帶著一股清冽微冷的香氣,恐怕是最極品的貢茶。她微微一笑,誰能想到當初一切都不起眼的陳慎,所用之物無不是極品呢。
元瑾正準備合上蓋子,卻看到裡頭似乎有些玄妙。
她又將茶葉筒拿正了看,發現內壁微微的泛光,再用手摸,才判定這是羊脂玉胎。這是極難得的一種儲藏極品茶葉的辦法,以玉胎封存,方能使茶葉歷久彌香。
不對……
元瑾心中一跳,她看了看四周,如果藏書是之前被朱槙的人搬走的,那這茶葉桶價值重於這些書白十倍不止,為何這茶葉桶沒有被拿走呢!
她立刻叫了住持進來問話:“靖王殿下走後,這裡面可有人來過,帶走了什麼東西?”
住持卻搖了搖頭,合十手說:“靖王走後,這裡便封存了起來,無人再進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