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襖兒都司部攻擊山西邊境,大同軍情告急,所以他要立刻趕去大同。朱槙就說“老家出了點事,回去了一趟。”
老家有事想來他二十七八的樣子,應該也成家了吧。元瑾遲疑問他“可是先生的妻兒有什麼事”
聽她這麼問,朱槙垂下眼把玩茶杯,依舊淡笑說“我沒有妻兒。”
怎的二十七八了還沒有妻兒,亦或是妻兒發生了什麼事,所以沒有了但不管怎麼說,總是人家不願意提起的傷心之事。元瑾品著茶,遙望街外人群湧動沉默。
其實她又何嘗不是如此。
前世種種,譬如朝露,去日苦多。總有意想不到的事在等她。
而她又能怎麼辦呢,對於那些背叛她欺騙她的人,她何嘗不想挫骨揚灰,只是無能為力罷了。
朱槙看著她,她在遇到他的時候,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你可是遇到什麼了。”他說,“小小年紀,可不要整天愁眉苦臉的。”
元瑾嘆了口氣“不過是遇到不好的事罷了,人總是會遇到不好的事。”她收回目光看向他,“比如先生才華橫溢,為何屈居為一個普通幕僚,你若是去科考舉業,或是徵戰沙場,決計是能出頭的。為何不去呢”
朱槙本想讓她不要不高興,她反倒說到了自己身上。他笑了笑說,“我自生來就不受家裡重視,所以倒也覺得無所謂了。”
元瑾聽了就笑“旁人若是遇到這樣的事,便加倍出頭,非要讓那些不重視他的人好看。先生卻避世而居,反倒和凡塵俗世不沾染了。”
朱槙聽了也一笑。
他不爭,那是因為他已經站在了權力的頂峰,沒有再爭的必要了。
只是,已經對小姑娘說了謊話,似乎就要一個接一個不停的圓下去了。
元瑾卻繼續說,“我見慣了權欲燻心的人。很不喜歡這些人。但是先生你不爭這些名利,清淨而居,卻是極好的。”
元瑾當真挺喜歡陳先生的,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多次幫過她,而且永遠這般和煦,也很好說話的樣子。讓她覺得很舒服。
朱槙看著她清亮的眼神,突然問“要是有一天,你知道我不是你想的樣子呢”
“只要先生不騙我,我便能接受。再說你這般好性子,又能做什麼壞事不成。”元瑾笑著道,又說,“對了,先生日後可喚我元瑾,莫要小姑娘地叫著了。”
朱槙笑容微斂。她不喜歡旁人騙她,看來他這身份,一時半會兒是不能說破了。
“你卻還沒有告訴我,你究竟有什麼煩惱的。”朱槙繼續問她。她若是有什麼小麻煩,他可以順手幫她解決。
元瑾正好想到了被毀壞的書,說不定陳先生有門路呢。她就說“我倒是有一事想求先生再幫忙,不知道先生還肯不肯幫”
她有一張細白的臉,五官精巧,眼睛如澄亮的寶石般嵌著臉上。求人的時候便叫人不忍拒絕她。雖然這其實是她的表象,她之前沒有事求自己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而是張牙舞爪的,如同一隻小老虎般。
朱槙看著她笑了“要我幫你什麼”朱槙向後仰靠,手隨意交叉,“你直說罷,上次輿圖的事你也對我有恩,但凡說了我能做到,便不會拒絕你。”
元瑾才問“你可知齊臏兵法詳要一書”
元瑾一問,朱槙便覺得有些好奇“你怎麼知道這本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