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誰?”定國公卻想問個究竟,語氣意味深長,“你若當真喜歡,倒不如我做了這個順水人情……”
裴子清立刻道:“她才多大!”
定國公就悠悠地道:“裴大人,你覺得你千辛萬苦,終於做到了如今這等的權勢地位,是為了什麼?”
裴子清也明白他的意思,到了他們如今的地位,不就是為了隨心所欲,想要什麼便能得到什麼。不管世俗束縛,只遵從自己的慾望即可。但他卻只是沉默不言。
那個人是他的心魔,他的指引,他的思慕……他的罪惡。
太過複雜,以至於無法言說,無法觸碰。
“行了,馬上就要見殿下,還是別說這些了。”裴子清提醒他。
前方就是殿下所住的別院,他們走到廡廊上時,便看到林立的侍衛將別院包圍住,連個蒼蠅都別想飛進去。
定國公覺得有些奇怪:“這守衛怎的比前些日子還嚴了。”
自然,守在門口的侍衛是認得二人的,拿開長槍放了他們進去。不過兩人的護衛只能留在外面。
靖王殿下有這個嗜好,回太原府的時候不住他的靖王府,反倒是喜歡住在寺廟裡。他覺得靖王府太大太雜,倒不如寺廟裡住著清淨。
進了別院寬闊的前廳,只見陳設極簡,黃色帷幔下供了一尊三尺高的玉佛,兩側排開六把東坡椅,中間卻擺了個極大的沙盤,其中地勢起伏,山川河流都一目瞭然,極為精細。一身著長袍的男子立於沙盤之前,低首看著沙盤的走勢,他長眉如刀,如深潭一般不可見底的眼睛。雖不講穿著,卻是透出一種自然的凜冽之勢。
定國公和裴子清跪下行禮:“殿下。”
朱槙見他們二人來了,嗯了一聲,接過手下遞來的熱茶喝了口:“之前交待你的襖兒都司部的輿圖可繪制好了?”
“不負殿下所託。”定國公從袖中拿出一卷圖,恭敬地雙手遞給了朱槙。
朱槙找了把太師椅坐下,開啟仔細看輿圖,卻是眉頭一皺,定國公便是心下一緊。難不成殿下對這輿圖不滿意?
朱槙接著問他:“你派三十名密探,在襖兒都司打探了一個月,確認這輿圖無誤嗎?”
定國公道:“我再三叮囑了,應該不會有錯。”
“後日左副將便要帶領五萬大軍攻襖兒都司部了,倘若輿圖有誤,便是延誤軍情。”朱槙抬起頭,嘴角一扯,“到時候,我拿你的人頭來抵?”
定國公聽到這裡冷汗都要下來了,苦笑道:“殿下說笑了!”
朱槙仍看著輿圖,淡淡道:“我沒和你說笑。”
定國都不知該怎麼接殿下的話了。他知道殿下是個言出必行的人,連忙問道:“您覺得這輿圖有問題?”
朱槙沉吟了一聲。
他自十六歲分封於西北,便開始和軍事打交道,如今十二年過去,已經是個極其老練的軍事家了。輿圖有什麼問題他不知道,畢竟不是他親自去勘探的,但憑借多年經驗,和幾次襖兒都司的經歷,他覺得有些不對。
“這輿圖我會讓左副將核實的。”朱槙叫一旁的人收了起來,先讓兩人坐下喝杯茶,“你舊疾未愈,別站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