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都一樣,反正都是師級幹部。”吳江龍自來熟地說。別看他與韓元才認識幾個小時,但他覺得韓元這人很是隨和,怎麼稱呼他呢!叫師長顯然不行,叫大哥又顯得太土氣。為了調解氣氛,又能顯示出關係的融洽,所以他帶著半開玩笑的語氣這麼把話說出口。
“別,別,聽著彆扭”韓元說,“那樣的話,整個我就是一個國民黨軍官。”
“要不叫師長?”吳江龍追著問。
“不行,不行。”韓元突然有些臉紅“師長是多大官,我擔當不起。”
韓元說的也不無道理。這些年,他常年與越軍的高層打交道,對於他這個平民來說,雖然你有技術,但畢竟是身份擺在那。對待每一個他所接觸的越軍軍官,不能不慎重,不能不加小心,不能不把自己的頭放得更低一些,顯得即謙虛,又會來事。不然,怎麼會搏得這些人的喜歡呢!
在長其與狼伴舞過程中,更準確地說是與猴子為鄰的過程中。韓元幾乎快失去了做一個普通人基本資格。要想八面玲瓏,就得拿掉你的架子來。
不信的話,看看我們身邊,那些大家一致說某人會來事,某人會迎合領導歡心。如果仔細觀察的話,這樣的人不會整天繃著臉,不會見誰都等著別人跟他打招呼。他必須是把笑臉常掛在臉上,好聽的話掛在嘴上。甭管心裡喜歡不喜歡,也得去主動奉承別人。否則的話,眾人就會說你有架子,兼而有之的,也會說你不會來事。當然一個大好人也不做不成了。
韓元要想融入進越軍高層之中,他不得不去主動迎和別人。因此上,他從不把自己的尊嚴考慮在內。否則,就難於在必要的時候完成任務。
什麼是必要的時候?當祖國需要一個某一個情報,需要情報人員不惜一切代價把它得到的時候。這就是必要。現在,必要的時刻到了,也是該韓遠顯示自己身份的時候了。
但是,他絕不會拿出上級給自己的級別去充什麼老大。就是讓他充,憑著多年習慣,他也充不起來。因為,他一天也沒在別人跟前當過什麼領導。領導的架子可不是什麼人想拿就拿得出來的,那也必須經過一段時間的煅煉。沒見過剛剛上到某個位置上的領導,在他召開的第一次會議上,連講話稿都念不順暢嗎?就是念的順暢了,那還不定私下裡打過多少次腹稿,做了多麼多麼的充分準備。
“總不能叫您老韓吧!”吳江龍又是一句。
沒想到這一句出口,韓元特別喜歡,“對,對,就這麼叫。”
越南話,怎麼翻譯也找不出老韓這個詞。除了國內的人,除了與自己有特殊關係的人,沒人能這麼稱呼他。
在韓元與吳江龍兩人對白中,史柱國和李森他們幾人一直看著笑,沒人『插』嘴,也沒人制止。別看韓元是中國人,可多年不說中國話了,現在說起來,舌頭感到特別的不好使,說出的話來總是有重金屬味。拉出的細絲,又劃出了山炮一樣的弧線。
史柱國覺得玩笑開的差不多了,這才出口笑著說道,“你個吳江龍,竟敢拿首長開涮,小心回去收拾你。”
“開涮?”韓元對這樣的詞非常陌生,一時沒明白是什麼意思,所意帶著詢問看向史柱國。
史柱國控制住笑,解釋說,“就是跟您開玩笑。”
“哈哈哈”韓元開心地一笑,“沒事,沒事。有年青人開玩笑,我也年青了。那些年只聽有人叫我小韓,可從沒聽過有人叫老韓。”一指吳江龍、董燕、張忠和李維兵,“你看,他們才稱得上小字嗎!我看這個小吳同志說的對,以後就管我叫老韓。”
“不合適吧!”史柱國總覺得這樣過不去。
他這些年經過培訓後,又轉了個大圈,不過才在南軍區某部混上個團參謀長職務,也就算是個副團。這還是看在他參加過自衛反擊戰的面子上。而人家韓元是副師,比自己高著一大塊。至於李森他們就更不用說了,差著更大的差距。就憑這樣的資歷,管人家叫老韓,等嗎!萬一哪一天韓元回國了,真的就給了個實職。做為下屬,想起現在這些,那多沒意思。所以史柱國不贊成。
“就這樣吧!”韓元說,“聽我的。”
“好,我同意叫老韓。”沒等史柱國說話,吳江龍第一個表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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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柱國瞪了吳江龍一眼,“你個新兵蛋子,明天讓韓同志給你當師長,看你還敢這麼叫不。”
吳江龍嚇的一吐舌頭。一個小排長,敢管副師長叫老某某,那不是找病嗎!對於這個吳江龍當然清楚。也就是現在他敢叫。如果在國內,就是給他一百個膽,當面讓他叫副師長老韓,他敢嗎?。如果是在背後偷偷的叫,那得另當別論。
韓元笑著,看了下手錶,說,“時間不早了,你們都睡會,白天就不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