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燕自言自語地說,“唉,又昏過去了,看來還得打一針強心劑。”說著,便從上衣兜裡掏出一個帶針頭的注『射』器,又拿出一個棉球,在吳江龍手臂上像模像樣地抹了抹,然後舉起針頭,“看樣子不扎深點,還真打不進去。”
吳江龍突然掙開眼睛,“我沒昏。“
“哼,我就知道你沒昏。”董燕放下針頭,嗔怪地說。
吳江龍裝傻充楞地笑了笑:“是沒昏,可不知怎麼地,一躺下又睡著了。”
董燕不再言語,只顧換『藥』。換完後一句話不說離開了帳蓬。
“唉!終於走了。”吳江龍感嘆著開始費力穿衣服。然後下到地上,試著走了幾步,感覺行動一點沒受限。他笑了,“看樣子沒事,還能打仗。”但卻感覺著左臂上有些發癢。伸手在上邊『摸』了『摸』,觸倒一個堅硬的針尖狀物體。他用力在這部位上『揉』了『揉』,物體竟然『露』了出來。他揪住物體尖部,想拔出來,稍一用力便感覺到了疼痛。“什麼東西,這麼疼。” 咬著牙一用力,竟然把這個東西拔了出來。這是一塊一厘米大小的彈片,上邊裹著一層濃血。“這可不太好,化濃了。”吳江龍懂得傷口化濃的嚴重後果,“不行,走之前也得處理一下。”
吳江龍想到這,便走出帳蓬去找醫生,但他又不敢公開自己的傷口。正在躊躇著,就見重燕從遠處的一個帳內出來。吳江龍急忙迎上去,叫住董燕。
“小董同志,把你的棉球給我一點。”
董燕看見喊自己的人是吳江龍,吃驚地問:“你怎麼跑出來了?”
“我沒事了,傷好了。”
“好什麼好,你那是腦震『蕩』。”
“不是不是,摔困了,睡一覺就好。”
吳江龍的這個理由還真說的過去。累極困極之人,一旦睡著了,你拍他都不醒。在不明真像情況下,十之八九的人都會認為他們是昏死。吳江龍在幾天戰鬥中,跟本就沒睡上幾個小時的覺。這次從坦克上摔下來,震『蕩』加困頓正好承全了他,讓他美美地睡了一大覺。若不是有這樣的閒功夫,他還真感覺不出左臂上竟然還存留著彈片。
“你不光是腦震『蕩』,肚子上還有傷口。”董燕加重語氣。
“沒事,沒事,包上不就好了嘛!你看。”吳江龍說著話,在上邊輕拍了兩下。
“你要棉球幹什麼?”董燕不想在這問題上跟他扯。
“我,我有腳氣,這會癢的不行,用酒精擦擦就好了。”吳江龍現編現演地糊弄董燕。
“給你,省著點用。戰場上可沒有多餘物資。”董燕掏出一個玻璃瓶遞給吳江龍。
“都給我了。”吳江龍有些意外。
“那當然。”董燕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他知道吳江龍是個調皮兵,怕一纏上,不定還要怎樣呢!
吳江龍舉起瓶子看看裡邊還有多半瓶棉球,笑了,然後美滋滋地將玻璃瓶塞到衣兜內,這才開始四下裡打量他所處的位置。
“呵!真不小啊!”吳江龍感嘆師醫院之大。
師醫院佈置在山谷裡。遍地是綠『色』帆布帳蓬。中央幾個稍大一點的,門口均貼著白底紅十字標誌。遠遠看見,有許多穿白衣白帽的醫務人員出出進進。
在帳蓬周圍的空地上,有幾十個頭纏繃帶、吊胳膊、吊腿的傷兵四處溜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