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紐約那幾年的經歷,彷彿她能活下來都是奇跡。
她為了能躺在他的身邊,流連過多少人的床畔,她自己都不記得了。
後悔嗎?
應該沒有後悔吧,她一點兒也不後悔,她如果當初也後悔退縮的話,她恐怕都不會活到現在了。
她是真正從地獄裡爬出來的人。
所以啊,哪裡還有回頭的餘地,她早就沒有回頭的可能了。
一生熱愛回頭太難。
早知道,她就不要上a大,不要知道餘磊這個人,不要發現他默默的愛著言薇。
因為對言薇的嫉妒和怨恨,她才會在當初到處散播言薇被肖揚甩掉的事情。
後來餘磊和言薇婚禮當天告吹,她便追去洛杉磯,但是也就只讓他畫過一次畫。
他們那個時候只說過兩次話,一次是開學時他作為學長把她的行李搬到寢室,但是當時一推門就看到言薇正在桌邊化妝。
從鏡子裡看到她明媚的臉和精緻的妝容,她當時就愣了愣,再去看身邊的他時,發現他也正處在呆滯階段。
那時候她頭一次明白什麼叫嫉妒,她嫉妒言薇那張好看的臉。
當年剛剛流行中分,別的女孩兒都齊劉海,只有言薇一個人中分,而且中分起來特別好看。
風從敞開的窗戶吹了進來,正好吹起她的發絲,她從鏡子前抬頭,轉頭看向身後的他們。
她的眸光清冷,淡淡的撩了撩眼皮,只讓他們看到了一張高階的不行的側臉,而她也只是看了他們一眼便又轉過頭去。
餘磊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將她的東西放在地上,有些侷促的說道:“學妹,那我就先走了,樓下還有好多人等著。”
雖然是跟溫寧在說話,但是說話間他看也沒看她,而是將目光偷偷的落在言薇的身上,然後便倉皇離開了,就好像身後有什麼在追趕他似的。
這是他們第一次說話。
第二次說話則是在洛杉磯街頭,因為油畫特別複雜,所以他一天只畫一張。
她坐下時他給她調整了幾次坐姿,然後叮囑了幾句話,然後便是長久的靜默,他只用心畫畫沒再跟她說話。
她就坐在洛杉磯初秋的街頭,微笑的看著面前專注畫畫的他,他雖然一直盯著她,但是眼裡沒有一絲她是個活物的感覺。
那狀態,就好像她是個風是個景,是個隨處可見的玩意兒,但是她心裡卻高興,能這樣近的看著他,她就高興。
她常常覺得他太傻,可是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也許很多人都是這樣,因為一個眼神就斷送了這一生,她費盡心思想站在他身邊,這樣沒有尊嚴的樣子真是像極了當初在婚禮現場跟言薇鬧翻卻依舊想委曲求全的他。
他們都是這樣,回頭太難……
“這一生啊,我太髒了……”從走廊走過的時候,她從玻璃窗上看到了正漸漸遠去的顧雲翼,於是不自覺的便停下了腳步。
一直靜靜的看著他遠去,她有些釋然的嘆了口氣。
希望有來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