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兩人推開冰涼的鐵門走進太平間裡面，大鐵門剛剛嵌開一條縫隙，一股腥臭無比的味道就撲鼻而來，讓人幾欲嘔吐。
我捂住了嘴巴，卻還是沒有擋住多少味道。張善義則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畫著大紅叉圖案的黑色口罩戴在了臉上，我戴的這隻口罩質地與普通口罩看似相同，實際上卻是用驅瘴符符水浸泡過的口罩，可以抵禦屍氣和惡臭。
“財子，你瞧這幾個冰櫃看上去真舊啊。”張善義甕聲甕氣道。
“這已經算是不錯的，這種停屍櫃最老式的是蘇聯貨，現在很多縣城醫院都有用。”我話的時候寒氣已經變成了薄霜凝在嘴邊。
“嘿嘿，財子，你以前到底是幹嘛的，什麼都懂啊，連著停屍櫃都這麼瞭解！看來你是沒少去這種地方啊。”張善義不由感嘆。
“我也是剛才百度查的，行動之前得先把這些該瞭解的都瞭解，這叫踩點，是常識好。”我喃喃完，立刻意識到自己失口了。
好在張善義並沒有在意去聽，而是對這些大冰櫃很感興趣。
我看了看太平間裡面的環境，發現這八個大冰櫃整齊擺放在裡面，這些巨大的冰櫃應該是九十年代的國產貨，雖然已經落後了一個時代，工作時會發出震耳欲聾的的轟鳴聲音，但製冷依舊強悍。我們剛進入通道內聽到的聲音應該就是從這裡發出的。冰櫃外圍被兩條胳膊粗的大鐵鏈牢牢綁在一起，中間扣著一把嶄新的大鎖，顯然是這裡出事後才換的。
“這麼粗的鐵鎖它是怎麼開啟的呢？”張善義疑惑地用手拉了拉鐵鏈上的蟹鉗鎖，“食屍鬼雖然兇戾，但恐怕還不至於有這麼大力氣生生掰開鎖頭。”
“院長的是鎖頭當時被開啟，我想應該是用鑰匙開的。”我著，回頭看了看老王。
“你意思是……老王自己開啟了冰櫃？”張善義問。
“可能是他自己開啟的，也可能是食屍鬼偷走了。”我。
“我們這麼看也看不出什麼，不如把老王叫進來，他知道的比咱們多。”張善義。
“也好，太平間裡有很多講究，咱們亂碰也容易觸忌諱。”我點頭同意。
我著，又和和氣氣地走到了正專心致志看電視的老王面前，笑容滿面地：
“大爺，能麻煩你帶我們看看裡面的情況麼？”
老王一直盯著電視螢幕，我的話彷彿在空氣中凝滯住了，好半才傳到老王的耳朵裡。老王緩緩扭過頭，滿臉的皺紋在電視機螢幕幽幽的光芒中顯得有些陰森。
“你們啊……就不該來這兒瞎鬧。”老王冷冷地，起身走向太平間。
我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心想這真是個執拗的老頭，不過好在並沒有拒絕自己的要求。
我跟隨老王走進了太平間，輕聲問：
“大爺，這屍體丟的那晚，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聲音啊？”
老王仍然過了一會兒才回答，就彷彿我的話到他耳朵裡有延遲一樣。
“當然有，這裡每晚上的時候總能聽見冰櫃裡有動靜，當然不是冰櫃的嗡嗡聲，冰櫃的聲音是有規律的，那種跟冰櫃工作不同的聲音是能感覺出來的，晚上的話除非是要開冰櫃，沒事誰也不進去。”老王著，突然一本正經地看向我，“夥子，不管你是幹什麼的，太平間的屍體不能亂叫，你得稱呼它們‘喜神’。”
我後脊一涼，但並不是被老王的眼神驚得，而是我真的感覺彷彿有什麼詭異的氣息出現在自己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