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兩人坐車前往鄭千金的一處別墅,這棟別墅是鄭千金經常住的私宅,並不是他給情婦的那間,這間別墅位於a市郊區的西面,從市裡開車去這裡,要經過破瓦店,二里屯等好幾個村莊,最後的一段鄉道也十分不好走,至少要四個時才能到。
快到地方的時候,已經擦黑,我坐在顛簸的車內,感到頭有些發暈,這一路顛簸,讓自認為身體素質不錯的我竟然有點暈車了。
“司機啊……咱們快到了?”我忍不住問。
“嗯呢,現在咱們在二里屯,馬上就要到盛景公館了!”司機點了點頭,身體也跟著車子在顛簸。
我用手拄著腦袋,強忍著嘔吐的慾望,窗外昏暗的風景變成迅速劃過的線條,飛速移向自己的身後,讓我感覺身體也有些發飄。
暮色漸濃,黑暗中也隱隱有種不安的氣息,我越是這麼想,竟越覺得車內似乎有股淡淡的腥味,好像剛拉過一車海鮮似的,這讓本來就有些暈車的我更加噁心,最後實在忍不住了,隨便掏出了一個破塑膠袋,對著裡面哇哇大吐起來。
吐完之後,我搖下車窗,順手扔了出去。此時我將頭也探到了車窗外,大口喘著粗氣,想借以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然而,我卻沒想到,迎面而來的並不是新鮮的空氣,而是淡淡的薄煙,隱隱的,竟然又聞到一股子紙灰的味道。
城西的盛景公館屬於一處別墅區,那裡是一片典型的哥特式建築風格,一眼望去,遠處山的那邊幾乎全是清一色的教堂般雄偉的建築,如同一根根寶劍一樣插在山林之中,但因為太過冷峭,反而在暮色之中顯得陰陰沉沉,與現在路兩邊那些老舊的村莊平房產生強烈的對比。
我突然發覺這些村莊裡的平房有些奇怪,這些民居之中,竟然都高高豎起了一根旗杆狀的木棍,上面還掛有三角形的紅布,這些紅布在昏暗中迎風招展,顯得很詭異。
吐過之後,我也舒服了一些,挪回了身子,忍不住問孫老道:
“孫叔,這些民宅掛個紅布條幹啥?以前我聽,農村裡好像有這麼個法,產婦生孩子需要掛紅布,難不成這裡家家都有產婦生孩子?”
孫老道也覺得奇怪,但我卻故弄玄虛,捋了捋白鬍子,沒有回答。
這時,開車的司機笑著道:
“嘿嘿,看兩位這扮相估計也是這附近那別墅裡的土豪們請來的道士?嘿嘿,你們兩位道長有所不知啊,城西這片啊最近出了一件怪事兒,特別是二里屯這邊,接連丟了好幾個孩子,報警也沒查出什麼原因,就找了當地的神棍給算算,結果這是菩薩來這裡選駕下的童子,才讓將這些孩子都帶走了。這本來是好事,可那些當爹孃的沒見識,捨不得,便生出這麼一個法子,是產婦乃血汙之身,神仙是淨體,會嫌髒,便不去帶走他們的孩子,但這其實都是些沒文化的農村人瞎,也不能當真……”這司機倒很健談,一起這些稀奇古怪的事,倒是挺有興致。
“呵呵,確實是瞎,菩薩是大慈大悲的心腸,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呢?不過,你他們瞎,我看你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的,而且在貧道面前,你竟然還弄出這片幻象來矇蔽本真人,你好大的膽子啊!”孫老道冷冷一笑,一番話得我也跟著一愣。
“哈哈哈……”那司機突然揚發出一陣桀桀怪笑,接著就聽耳畔隆隆巨響,汽車竟然無端就消失了,好在孫老道手疾眼快,伸手拉住了我,倆人穩穩地站在了地上。
事發倉促,我勉強穩住身形,再定睛一看的時候,腿當時就軟了:
只見我和孫老道站在一處深不見底的懸崖邊上,另一側,是好大一片紙錢在空中亂舞的亂葬崗,一個個圓形的墳包上還冒出絲絲縷縷的灰色煙塵,空氣中,還隱隱約約迴盪著細細的女人的哭聲及銅鑼嗩吶二胡的奏樂聲,兩種聲音混雜在一起,再加上身處墳地這種環境,聽起來讓人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