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王從一開始就對王妃的強勢神魂癲倒,她一真“蠻橫不講理”了,德王就喜滋滋地順從了。
等德王跟在王妃屁股後面去秦公院裡,小世子就不想多看他父王一眼。
德王知道兒子對他的鄙視,強行把兒子抱到手裡,對他快活地說:“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
世子冷笑,他一點也不想知道。
他父王就是個軟骨頭。
但德王再軟骨頭,也影響不了世子對他的孺慕。尤其等他看到他走在前面一點的母妃突然停步,他父王就嚴肅上前,牽了她的手帶她往前,世子就覺得他父王就是一家之主。
像母妃所說的,她在保佑父王的同時,父王也在竭盡全力在保佑她,還有他和妹妹。
所以,這個家才生出了像他一樣的世子,才生了像妹妹一樣的郡主,他們每個人都缺一不可。
這晚送走了符家人,宋家人一家在秦公院裡用了晚膳,等膳畢,自家人要商量事情的時候,宋小五想了一下,恰巧三個嫂子都在,不在的四郎媳婦傍晚也趕過來了,她就讓這幾個嫂子就都留下了。
應氏白氏和鄭氏嫁到宋家,第一次一大家子聚在一塊兒談論這麼大的事情。
起初跟平時家裡有事商量時沒什麼不同,盡量好聲好氣說話,說到爭執處也點到為止,但等小姑子說到要交出鹽方子和油方子時,應氏她們心中正一片驚濤駭浪,就聽宋三郎當下就揮袖砸了手邊的茶杯,朝小姑子怒吼道:“你是不是傻?你當我們保你容易?”
這一刻,宋家的女眷皆腦子一片空白。
宋小五也被他的反應驚了一下。
德王見她的兄弟們不捧她了,有點幸災樂禍,忍不住想笑,但知道笑了會招打,強忍了下來。
小辮子這下可知道了,只有他對她才是一股腦的好,什麼事都能依得她,他才是為她昏頭昏腦的那一個。
“不容易,”她也不容易,但這不是嘆氣說不容易的時候,宋小五抬頭,每個人都冷眼看了一眼,道:“你們不容易,我更不容易,但這事不是為的我,我也不全是為的你們,鹽是國之根本,油更是,這兩道由官府把控推用,不用十年,大燕人均壽命,我說的是所有百姓攤平,平均出來的壽命可由四十至少增長到五十,這十年能幹出什麼事?能多生幾個娃,多開墾幾畝地出來,要不要我給你們個數字?”
“這才是根本。”宋小五說到這裡,有點發怒。
她怒顏憤目,張氏當下就想和以往一樣和他們父女、兄妹之間的稀泥,但被女兒怒氣震住,不敢言語。
宋韌才是那個最瞭解女兒的,而坐在一邊沉默不語的肖五也是最先反應過來的那個人,他飛快地與宋韌對視了一眼,朝老師弟靠近輕聲道:“我之前聽大夫說過幾嘴,是這麼個道理,小五所言當真?”
宋韌朝他點頭,抬首朝女兒道:“你且聽我跟你哥哥們說一說。”
說罷,他朝大郎他們搖搖頭,“你們妹妹此舉,不僅是為宋家,也是為國。”
他就小五之前所說的資料簡單地說了說延長百姓性命後對國家對後代的好處,見兒子們聽明白了,兒媳們不明白,宋大人溫和地朝長媳次媳她們解釋道:“就當你們是平民百姓家中的子女,人說養兒防老,一般來說過了四十的長者把兒女養大了,逢時他們也老了,體弱多病需要子女奉送,但如若長者活到五十還身康體健,還能下地幹活不需要子女分出手頭不多的銀錢米糧供給,而能對子女專心,把對老者奉養補給挪到補養自己本身,和下一代身上,你看我們是不是會有更強壯的下一代?”
這個說法太大,宋大人怕她們理解不了,還欲多說,就聽他那個三個兒媳婦一一起身朝他福身應道:“謝父親賜教,兒媳知了。”
應氏她們是真的有一點懂了,就是以家在孃家尚未懂得,嫁進宋家耳濡目染,也懂了不少。
一個家族壯大豪情如宋家,活著就不僅僅是一個人、一個家這麼簡單的事了,她們不懂也得懂得,不僅是為丈夫兒女,還為自己。
如應芙者,她有自己的私慾,她回到燕都也想過宋家的種種不是,但宋父的話讓她放棄了心中連丈夫都無法讓她放下的執念,弟媳們應過聲後,她又朝宋父福了一記,再道了一句:“還請父親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