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有個能耐的女人在跟前襯託著,想必皇帝到時候恨他盯著他自個兒的媳婦都來不及,應該會把精力都放在與他媳婦攀比能力之事上罷?
不過這一切都只是她現在的癔斷,做不得準,首當其沖的,她得把皇後扶起來。
她想得挺好,但完全根不上她這思路的大燕皇後已是坐立不安了,她不知道這小王嬸是什麼意思,但也覺得陛下說她“反常即妖”的話許可能是對的。
這不是個正常人。
於是皇後挪了挪屁股,盡力平靜地跟這妖怪幹笑了一聲,道:“多謝王嬸厚愛。”
“嗯。”是厚愛了,是以宋小五毫不慚愧地受了這句話,還點了點頭。
皇後緊張到胃疼。
過了一會兒,正午宴客的時辰到了,楊標前來過來請示了兩遍上菜的時辰,但另一邊去請德王和皇帝的人去而複返都說王爺那邊還脫不開身,等到請到第四遍,王妃娘娘的臉冷得可以刮下一層冰霜了,楊公公一跺腳,轉身親自去請人了,他這一請,才把這叔侄倆從沙盤區強請了回來。
擺宴的時候,從中午等人吃飯等到下午的王妃一臉冷漠,德王本來還想在大侄子面前裝一下威風,這下也顧不上了,可憐兮兮地瞅著不搭理他的王妃,直瞅到王妃娘娘跟他道了一句“好好吃飯”,這才歡天喜地地給她夾起了菜來,“你也吃。”
宋小五吃過了他的菜,給他夾了一筷,權當揭過了此事,而這時燕帝魂不守舍了起來,就是一道道菜上到他面前,他都面無表情一句話都不說。
不過每一道端到他前面的菜他都嘗了一口,楊標受了王妃的令,只要他吃一道,就會給他解釋一道這菜的來源,以前吃法和栽種的土壤季節等事來。
這一頓飯吃到半途,就剩楊公公在說話了,說到口幹處,孫公公還搶了聞姑姑的事,給楊公公遞了一次水,把楊公公看得眼睛直抽筋。
這老孫子,什麼得意他就做什麼,翻臉比翻書還快。
飯後還有點心,楊公公這時也退了下去不再說話了,燕帝卻沒有了耐性,站起來跟他王叔道:“朕還想去沙盤房看一看。”
德王正在王妃耳邊小聲報告他那大侄子沒見過世面的蠢樣,把親侄子親口抨擊得一無是處,皇帝這一站起,嚇了他一大跳,很快他恢複了過來,咳了咳嗓子一臉大方地道:“想就去,我還不帶你去不成?”
說著他摸著圓滾滾的肚子站了起來,揉著肚子走向了他大侄子:“我跟你說的不錯罷?至少得在我家裡呆一天,說來一天都不夠你看的呢,你說是不是?”
一直處在震驚當中的燕帝沒有說話笑的心情,他冷漠地看了德王妃一眼,隨即跟著搭著他肩的德王叔走了。
他們走後,宋小五朝小臉上露出了些許疲態的皇後道:“想不想一道過去看看?”
“啊?”吃撐了有點飯飽神虛的皇後茫然地看向了她。
“想不能一道過去看看?”對待菜鳥一向如春風般溫暖的宋小五耐心地又道了一句。
“能,能嗎?”皇後還是沒回過神。
“來,一道去看看。”宋小五牽了她的手起來。
皇後被她微涼的手握著起來,一路都昏昏乎乎的,等出了樹蔭處明顯感覺到了熱意之後她才清醒過來,這才發覺她被德王妃握著的手汗意津津。
宋小五見她的手縮了縮就松開了,朝她的手看了一眼,對嚇得不輕的皇後道:“等會兒就你隨我進去,不在隨意出聲。”
“能行嗎?”就是這小妖怪不是正常人,但皇後還是有點想去,但她看了皇帝好多年的臉色,她看得出來之前陛下神情裡的凝重,那不是她這個皇後能去的地方。
“隨我進去。”宋小五對她猶豫不決的話不予置評,僅道了一句。
她不知道這個皇後是不是被人置疑得多了,還是看人的臉色看得太長時間了,就她現在觀察來的結果就是堂堂一國之後居然是個很沒自信的人。
或者說,她沒有自信的底氣——但這也不是不能理解,前次朝廷清洗,萬貴妃作惡多端的老父親還好好地活在府裡,而只是私下多動作了幾下、壓根就沒掀起多大風浪的易皇後之父,當今真正的皇家親家爺卻因此險些丟命,現在正被罰得在府裡禁足,這皇後因為想救老父出來想讓兒子朝王叔求情從而也被拘在宮裡不得出宮。
原配與側室,只因偏愛前者活得像蛆蟲,後者活得像珍寶,不得重視又何來自信?
但自信這個東西,不需要別人給予自己也是可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