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給來人塞了些錢,又叫了僕人給這五六個人打瓶水酒再帶回去,他太客氣了,雜役們連連朝秀才爺拱手道謝,三郎反過來稱勞煩他們了,等下人打了水酒回來,送了他們出門回頭見四郎坐在被太陽曬得發熱的石墩上,他上前就是一腳,沒好氣地罵道:“不知道跟上去,看看爹孃要些什麼?”
“啊……”四郎跳了起來,這才知道要做什麼,“我這就去。”
三郎看著他跑開的身影搖了搖頭,站在原地思忖了片刻,心道四郎不知道這幾天在外頭出了什麼事,前晚回來就跟丟了魂似的。
他總覺得四郎還瞞了許多事沒跟他說。
這時四郎跑進了父母的大院,宋小五也已到了,被家裡人原本瞞著結果也聞信了的秦公也到了,好在這時候宋韌已能說話,他跟老師和肖五把他在宮裡的事一說,肖五跟對老師對視了一眼,才道:“沒跟你說叫你過去所為何事?”
宋韌搖頭,略一思忖,朝夫人看去,張氏得了眼神,惱火他這時候還想著那些事,但也不得不奈何,叫了屋裡的下人退了下去。
四郎過來時,正好看到屋裡出來人,以為父親出了什麼事正要沖進去,卻被出來的母親攔了下來。
“娘……”
“你爹他……”張氏猶豫了一下,這時四郎也過來了,見到三兒,張氏臉上的猶豫沒有了,與他們道:“你爹他們在裡頭有話要說,你們先別忙,等會再進去。”
“讓三郎……”宋韌提高了點嗓子,聲音不大。
“娘,讓三郎四郎都進來。”宋小五接了話。
張氏在外頭聽到了,嘆了口氣,讓兒郎們進去。
四郎進來後,這兩天才見他一眼的宋小五瞥了他一下,掠過朝三郎點了點頭,“過來坐。”
她把她靠近宋爹的位置讓給了他,等會說話的時候,靠近他們爹的三郎也好說。
三郎頓了一下,朝妹妹笑了一下,過去了。
妹妹往往會有意無意訓練他們幾個,以前他還不知道,後來見二郎哥老往妹妹身邊跑,才回過味來。
宋韌這才把長子跟他用密信談過的事跟先生和肖五說了。
秦公學識淵博,肖五是最得他真傳的弟子,鳴鼎書院的山長對肖五的能力驚為天人,把兩人請回書院修了一段時日的書,宋韌在外頭東奔西跑,見肖師兄的身體吃不消,便也把他留在了家中,想著先生有他近身照顧一二也是好,遂帶著肖五的時候不多,這時候秦公和肖五才知家中大郎在那文鄉短短一年半,就做出了許多不俗的事來。
“這次大兒運回來的不止是一些海鹽鹹魚幹紫菜,他還把肖兄說過的那種水稻播種開了,這次讓人帶了不少進都,聽說押到了近百輛馬車之多,還是長揚鏢局全員上陣,和提刑官大人那邊派了不少人過去才起程的,青州太守那邊得了他的打點,也派了身邊師爺跟著過來了,大郎心思慎密不下於我啊,這時候,想來他的人離燕都也不遠了。”宋韌啞著嗓子說罷,苦笑了一聲:“我兒為了給我撐了這麼大臉,我過去的路上還以為是去領賞的。”
宋小五坐在二郎身邊,見師祖一臉悲憤,肖五伯一臉默然,二郎三郎皆面無表情,她就收回了眼。
君與臣,差不多就與主和僕一樣,皇帝賞了宋家這麼多東西,宋家就是做出了相對十倍的付出也是應該的——諸多上位者,都有這般的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