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韌苦笑,心裡苦澀至極,無法想象上一世的那一個父親怎麼會捨得對他的女兒幹這種事,他就是把他的小娘子從小當妖怪,但就是隻養了幾個月,她學走路的時候他都怕她磕著碰著了……
他不是不敢問,而是怕她為難。
“兒啊,過去的就過去了,這輩子你是你娘跟我的小女兒,休管他人!”宋爹要去摸她,被小娘子眼睛一瞥,手又縮了回去。
他不禁敲了下她的頭,“爹都敢訓!”
宋小五沒躲,但這一刻,她收起了笑,與宋爹道:“不管如何,我毀了他。”
也殺了自己。
她向來是個敢動手的人,做的要比說的狠多了,這也是她能成功的最重要的一個原因。
“而今……”她看了宋爹。
宋爹嘴巴幹得無口水可咽。
“德王啊,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恨死我,”宋小五站起來走到宋爹身後,“如果因此讓你受累了,我跟你道歉。”
“啊?”宋韌一個字都沒聽明白。
“我得讓他離我們家遠遠的,”宋小五拍了拍宋爹,把他嚇得肩膀直抖,她按住了他的肩,穩住了他的身體,“不過不要太怕了,我會跟人談好條件的。”
“爹信你,”宋韌開口,苦笑道:“一直都信你,就是……”
他回頭,朝女兒苦著臉道:“爹年紀大了,你能不能別這樣嚇我?我們能一次把話說清楚嗎?”
“能。”就是她有點傷心,想跟人說說話,說說過去也好,說說以後也好,就是別讓她別狠不下這心。
那個叫康康的小醉漢,從今開始,不能再出現在她的面前了。
宋小五走出了門,去了後院,敲了隔壁宅子的門,叫人去把楊標叫過來。
楊標是半夜來的,他直接進了她的門。
宋小五打他進門就醒了,起身靠在了床頭。
“您找我有事?”沒有月光的黑夜裡,楊標帶著點尖細的嗓子聽著詭異可怕至極。
宋小五動了動被拂塵勾住的脖子,讓喉嚨稍微舒服了點,“嗯”了一聲。
“您好大的膽子。”楊標又出了聲。
宋小五不置可否,既然這人半夜闖進了她的屋子,她也就無需盡待客之道了,長話短說就好:“你不能讓他再過來了。”
“他也不會再過來了,你以為你是誰?你敢打他,這天下唯一敢打他的那個已經死了,宋家小娘子,你別以為灑家小主公中意你灑家就不敢動你!”
“不,我的意思是,他絕對不能再過來了,他再來,不僅會害死我們家,還會害死他自己,你不是想讓他長大嗎?我有一個辦法,讓他不僅斷了對我的念頭,還能讓他斷了最後那點天真。”
不會再有人成為他的軟肋。
片刻後,她脖子上的拂塵鬆了下來。
“說。”
“找個人打扮成我,塞進他的床上,事後告訴他,這是我出的主意,告訴他,不要再來見我,再見,那就是我親手執刀刺進他的心了,告訴他,我厭煩了他,厭煩他的不懂事,厭煩他的無賴,更厭煩他的裝模作樣,厭煩他明明心如明鏡卻把我當傻子耍,告訴他,他只是長不大沒斷奶的懦夫,我現在只要一想起他把我當成是他的長輩待,我就想吐,我又怎麼可能會喜歡一個虛偽無能的白……”宋小五漠然地直視著無盡黑暗當中的那一點,一字一句慢慢地說著。
“夠了!”最終,打破她的話的是楊標陰狠帶著殺氣的喝止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