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猛地一下,疼得就好像她對他有了感情一樣。
宋小五愣了下來,不知不覺當中,她的手勁小了……
“你掐死我吧,你掐死我吧……”小混帳卻是不怕死,還拉著她的手往他脖子上掐,“你掐啊你。”
說著,他的眼淚鼻涕掉到了她的手上,秋風一吹,涼得宋小五的手一哆嗦。
“什麼人?”德王的聲音還是驚著了前面大院裡住著的秦公,還有和他正在商量事情的肖五,肖五開啟了門,怒喊了一句。
宋小五看向了兩院之間連著的門,過了一會兒,不知前面出了什麼動靜,前面院子裡的腳步聲往前面去了。
“你掐啊……”小鬼還嚎。
就是聲音哽咽,嚎得毫無氣勢,反而悽慘可憐。
這是被他看上了,就是欠他的了?宋小五冷漠地看向了他後方,伸手抱住了他的頭,把小鬼眼淚鼻涕齊飛的髒臉擱在了她的肩上,冷道:“你都十五了,不能老靠耍賴的法子朝人要東西。”
“我沒有,”小德王傷心欲絕,“你這是汙衊,汙衊!”
說著,他的手卻是緊緊抱著小辮子,越抱越緊,絲毫不想放手。
抱了就是他的了,她沒法反悔了!
她都抱他了!是她先抱的他!抱了她就要負責任!
“銀票不能要你的,”宋小五悄無聲息地嘆了口氣,這一刻,她覺得疲憊無比,她垂下眼,拍了拍他的背,道:“我要了也拿不出去,現在不是讓他們知道的時候。”
“哪什麼時候才是他們知道的時候?”小德王立馬打蛇上棍,步步緊逼。
我死的時候。
宋小五這麼想著,但嘴裡道:“等他們能靠自己立足之後,等我及笄……”
等你有了與你般配,與你同樣鮮活生動的心上人。
楊標說得沒錯,她身上有死人味,就是身體沒有,靈魂早已老得不堪入目,她當當小鬼一時的老師,一時的陪伴還行,時日久了就不行了。
她多活了一世,強硬又獨斷,冷酷又兇殘,就是她這輩子無一想成,只想懶懶散散度日,但那些性格裡的東西早刻在她的靈魂裡了,活成她這樣的人,是不可能被誰改變的。
當年那個人,她的未婚夫,她的政敵被她反手揭發出了醜聞鬧得下臺,當那個隨她一同長大,被她深深愛過的男人哭著責罵她狠毒的時候,她除了覺得他那樣的人也有那種男人式的天真太可笑了之外,別的毫無所動——那個人,曾經被她視為她的救贖,可後來她看著他,無動於衷得像她從來沒有愛過他一天。
從那個時候起,她就知道她這一輩子就是再愛上一個人,那一個人也只是一種存在,他撼動不了她什麼,也改變不了她什麼,已走過一遭、從愛情的迷障當中走出來了的的她心如磐石,情愛於她,不再是什麼重要的事。
小孩兒不應該葬在她這塊沒有波瀾起伏的墳墓裡,他應該與他同樣年輕的人去活,去愛,去背叛,去經歷挫折和收取收獲,而不是早早隨她步入死水一般的墳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