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戎沒時間看手機,也就不可能發現賀程程的行程,不然說什麼也不會同意她出來,北方的大雪,下起來可不是說了玩的。
賀程程自己也知道闖了禍,怕他罵一樣,一直低著頭。關戎看她這麼乖巧,心早就軟了,再看到她深一腳淺一腳的姿勢,和滿是泥點的白色羽絨服,責備的話根本說不出來。
“冷嗎?”他突然冷不丁地問。
賀程程一臉疑惑地看著他,彷彿這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變身,張開血盆大口把自己一下吞了呢?
關戎實在是有些無奈地朝她笑了笑,反思自己平時真的這麼不靠譜嗎?脫了手上的皮手套,給她凍得已經通紅的手戴上:“以後出來一定要多穿點,你看你手都僵了。”
周圍人多,關戎才壓抑著,沒有把賀程程的手握進手心,不過手套也好,裡面有他的溫度熨帖,想來其實跟他也沒什麼區別。
賀程程有點受寵若驚地看著他 ,說:“你都不罵我的?”
關戎噗嗤笑起來:“我沒事幹嘛罵你,但你對你自己一點都不好,這件事我還是要跟你好好算賬的。”
賀程程心裡一陣暖暖的,搓了搓手,柔軟的皮料摩擦著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湊到鼻子旁邊問一下,全是他身上幹燥炙熱的氣味。
賀程程:“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關戎:“就早上,一回來就被拉出來除雪了。”
賀程程看他穿得單薄,薄薄一層作訓服裡面,貌似也就一件t恤。
賀程程疑惑:“你這麼穿,都不會冷的嗎?”
關戎搖頭:“動起來一點也不冷,反倒是穿多了麻煩,出汗太多,會把衣服打濕,那時候可難受了。”
賀程程這才注意到關戎一頭的汗,因為行走,已經被風收得有點薄了,可是濕漉漉的頭發如實記錄著辛苦,領子上一圈也變成了深色。
他沒有傘,時不時就撣一撣雪,原本雪白纖長的手腫了幾個,都是紅通通的,好幾處還開裂結痂了。
關戎發現賀程程在盯著他手上的凍瘡看,不好意思地往兜裡插了插,滿不在乎地說:“是在那邊凍的,不是在這兒,集訓的地方真的冷透了。”
賀程程眼睛裡很脹,想要他來自己傘下,又怕黃珊會颳得到雪,只好將手裡多出的一把遞過去給他,說:“你打把傘吧 。”
“用不著的。”
“你打吧!”
“真的沒事。”
“你打啊!”
賀程程嗓音都變了。
關戎看了她一會兒,接過來。
“我打傘。”他說。
四個人好不容易走到主幹道,卻被告知救護車堵在路上,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過來。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連個暖和一下,歇歇腳的商店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