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公子倨傲,宋簡茹領教過不止一次,大病一場以後,她腦中‘人人平等’已經退後三尺,耐心的立在他面前。
房間內靜悄悄,什麼聲音也沒有,宋簡茹垂首低眉,只看到眼前一塊地面,竟是大理石,真夠奢侈的,不過也挺簡約大氣好看,要是將來她有了房子,也用大理石鋪。
突然,杯子落桌,發現細小的清脆聲。
宋簡茹不再開小差,下意識抬眼。
一雙彎月眼撞到一泓深潭裡,幽幽的不見底,慌亂中,她別開眼,“要是公子沒怎麼事,簡茹告退!”
“剛才主食叫什麼?”樂安郡王五官俊逸、烏髮朗眉,坐在主位,一身月白錦袍襯的他矜貴無比。
宋簡茹低首而回:“泡泡小餛飩。”
“泡泡?”
“是,郡王。”她的聲音不大,柔柔的尾音裡,細聽之下,還有幾分不安、害怕。
趙熙目光落在她身上,一隻手輕輕摩娑杯沿,一隻手隨意搭在圈椅一側,錦衣素色,黑髮以鑲碧金冠束著,丰神俊貌中透著與生俱來的高貴,打量人亦從容優雅,望之可威。
目光裡,小娘子清眉秀額,隱隱一股書卷氣,著一身灰色麻布襦裙,袖口滾了簡單的邊,卻很別緻,垂首之間,嬌俏羞澀,像四月裡雪白的梨花,素淡而清香,有股讓人情不自禁想憐惜的冷清之感。
宋簡茹感覺到對方長時間打量,很不自在,內心更起不安,再次行禮,“回郡王,簡茹要回家了。”
“簡茹?”
怎麼又是疑問句?宋簡茹忍住性子,“草民姓宋,名簡茹。”貴人嘛,記不住平民百姓姓名很正常,她再次回道。
“嗯。”
一個‘嗯。’字又是什麼意思?宋簡茹忍不住抬眼,望向他,企圖從他的眼神裡判斷是不是可以讓她走的意思。
四目再次相對。
不躲不避。
他向著光亮處,頭微抬,高挺鼻樑被打上了一點高光,視線凝著,黑眸清亮,一臉淡漠孤寂。
她纖細的手指輕摳腰帶絲絛,睫毛輕顫,乖乖巧巧的站在那裡,目光卻不再躲避。
宋簡茹有些急了,吃也吃了,還不讓她回家,他想幹什麼?
“今晚留下來。”趙熙的話簡短而直接。
又提暖床?而且親自直接說,宋簡茹嚇得連連後退,她就知道被叫回頭沒好事,宋簡茹撲通一聲跪下來,雙手跟著頭伏地,“草民是個有丈夫的婦人。”
趙左也被自家主人嚇呆住了,他沒想到主人再次讓宋二孃暖床,真是怪了,宋二孃到底有什麼地方值得爺親自開口,他真想不明白。
等他回過神想踢宋簡茹一腳‘別不識好歹’時,他的主人已經淡淡開口了,“還是不願意?”
宋簡茹差點直接說‘是的,我不願意’大腦卻及行制止,先不說他位高權重,就以一個男人尊言來說,哪個男人能被女人直接當面拒絕。
無論從那一點,她都不能這麼回。
她只能這樣回:“不,是草民卑微如泥,配不上錦繡公子,草民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