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好友發問,詩人仰望遠山之上的無盡玄霄,終於將多年的心願說出。
“女媧補天之時,留下了些許五色殘石,失落於四海八荒。此處紫棠之境乃吾平生漫遊之處,一年四季紫葉繁花,一日忽見一石修煉成精,手觸即能陷入太古記憶之中,見到許多古代奇觀,想來是該石吸取日精月華之後,將目睹往事一一錄下。吾此後常夜夢奇異,應是自那次觸石而起。之後腦海中時常偶遇幻境,乃至於不可自拔,在下平生從藝,心想何不借此為創作資本,於是靈感泉湧,各類異物自腦海湧出,化為實物。只是過去無人與吾共享此中樂趣,今遇伯樂,心想何不與兄臺共尋那殘石,”詩人甩了甩衣領,“共入那記憶之中,也好解釋為何太古偉人的心境終是尋不可及。”
二人行至一座山崖前,眼前紫葉滿地,幾尺開外的高亭邊,一片雜草掩蓋著一顆琉璃寶物。“這就是那石,”徵幽走上前去。一旁的禍鬥聽了呆了,也跟了上去。
“那就一試,不問結果。”禍斗的赤色雙瞳中忽而閃現一股一往無前的勇毅。
“不愧是你,吾也正有此意。”
兩人分別把左右兩隻單手放置於琉璃石上,一時未見異狀,忽然,二人眼前一股旋轉的混沌讓他們陷入了沉睡。
太古,億萬年前。
一股看不見的死寂籠罩著眼前的一切,似乎世界就是這樣,陷入了一場昏昏睡去、不知所終的大夢。
渾圓如球的混沌,希望這場夢魘永遠不要甦醒,然而在它的體內深處,一股神秘而偉大的力量正在悄悄醞釀著。
四處的鐵壁圍困成了一個死屋,無從呼吸,一個胎兒緩緩地舒展著四肢,睡眼朦朧,卻無法看見什麼。
胎兒早慧,心中自能感到一股壓抑,欲舒展腿腳卻反被無名之物彈回,如遇鐵牆。
年深日久,胎兒逐漸長成了七尺男兒,四壁的混沌之牆似乎隨著胎兒的成長而被逼倒退。
混沌再強大,終是死物;胎兒雖小,卻蘊含孕育生命的活力。一時的懸殊,卻抵擋不住事物長久變化的奧妙。在這片荒涼的黑暗中,從此有了“道”的存在,連軀體無限的混沌都難逃其制約。
歷史的舞臺,要讓給新人了。
自胎兒長成青年,他從小經歷的死寂一般的靜止與沉睡從未令自己屈服,如果他也想同周圍的混沌一般永入沉眠,恐怕遲早會與混沌化為一體。
但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就不是自己了。
“一個東西,終究要被創造出來,這個東西叫做世界。”這個念頭久久在青年心中迴響,不能再躺在混沌的溫床上虛度此生啊!
總要有新的生命來改變舊的死寂,如果沒有世界存在,為什麼還要活著呢?活著的意義,不就是在這片死亡中創造一個活著的世界嗎?而能做出這個改變的人,捨我其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