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被撞開之後如同行屍走肉們的殺手沉默著向她撲了過來,昏暗的空間裡只能看到無數雙閃爍著銀光的眼睛。
她眼中的世界彷彿橫空翻騰起一陣顫抖的氣浪,所有的畫面扭曲成一片模糊抽象的色團,那些人穿行在黑暗中的身影映在她的虹膜上,數不清的人被控制的傀儡層層疊疊前僕後繼湧來,像是撞上了無形的壁壘一般,紛紛消失在空氣中。
憑空消失的現象不斷向後擴散,如同浪潮般頃刻間席捲了人群。
幾秒之後,她才看清那些人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消失,他們所在的位置沒有屍體,只有一個又一個的方方正正的木頭盒子。
那些盒子安靜地擺在地上,密密麻麻地向後排開,數不清的盒子鋪滿了整個大廳,甚至外面走廊裡也堆積如山,因為空間狹窄有些盒子甚至歪斜交疊著挨在一起。
少女站在一地的盒子裡,無聲的殺戮之後依然是滿室的寂靜。
她再次開啟了透視,目之所及的地方不久前還是一片晃動的黃色人像,此時全都如狂風過境般皆盡熄滅。
基地裡的存活的人都在更高層或者更遠的地方,尚且沒法趕來,而她忽然瞥見一道極為微小的人影,幾乎就在視野範圍的邊緣,也許對方再前進幾步就會消失在透視區域裡了。
蘇茜吹了聲口哨,隨手在虛空中一抓,就將近乎千米之外的人扯到了眼前。
那個人名字和長相都很陌生,屬於丟進人堆裡絕對找不出來的那種,然而他全身幾乎都籠罩著一層朦朧的銀色光暈。
能量層像是護罩一般包裹著他的身體,那種力量從內而外滲透了他的身體,這種異樣的感覺從感官和精神層面雙重刺激著她的意識。
少女有些困惑地抬起頭,對方在她的技能制約之下被束縛在半空中無法移動,她很清晰地體會出這個人和銀核的大多數炮灰以及那些個體意識清晰的成員都不一樣,然而卻不曾給她威脅的感覺。
確切地說,她忽然回想起不久前在墨西哥城,彼時是她真正意義上見識銀核的力量,此前根本無法想象一個人的自爆會帶來那樣驚天動地的後果。
當時她就隱約感覺到不對勁,雖然她帶著勞拉及時躲開,但是心裡面並沒有真的認為自己會受到傷害。
……這種直覺很難解釋,現在回想起來就更加奇怪了。
女孩佇立在光線昏暗的基地裡,金屬支架撐起透明的穹頂,幾乎能看到上方黑沉沉的河水在滾滾流動。
她抬起銀色能量光絲環繞的手臂,那些不知道殘害了多少生命的能量依然在噼裡啪啦不斷炸響,“這他媽到底是什麼?”
被問話的人甚至無法回過頭來看她,只能在禁錮之下保持著之前的姿勢,他被釘在半空中不得移動,然而臉上的神情卻混合著驚愕與不可置信,“你……你是怎麼做到的?”
“做到什麼?”
蘇茜有些厭惡地看著手臂上的能量,伸手抓著那些如有實質的光線,硬生生將它們自身上拉離,攥在手裡除了稍微高熱的溫度也沒有更多的不適感,甚至沒有了最初的刺痛,而那些能量光卻在她手中逐漸黯淡褪色。
“你,你可以觸碰宇宙之心的能量!” 那個人的語氣裡滿是世界觀崩塌的震撼,“這不可能,你是誰?!”
“我聽說你們一直在找我,但你卻不知道我是誰?”
對方半晌才回複過來,他有些頹然地低下頭,“不,我們不知道……我應該能想到的,否則生命法庭可以直接找到你……”
“什麼?”蘇茜徹底地茫然了,“什麼委員會?還是法庭?見鬼,是不是除了日漫之外,所有這些亂七八糟想要毀滅世界的反派都一定要說英語?你們在制定入侵地球計劃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調查一下到底哪個才是使用人數最多的語言?”
男人有些痛苦地搖了搖頭,“我們只是在尋找拯救這個宇宙的方法。”
“從什麼人手裡拯救?”
“你,”他艱難地喘了口氣,“或者像你這樣的人。”
“好吧,”少女沉默了幾秒,“好像很久以前就有人覺得我可能對那個有興趣,但事實上……我真的沒怎麼想過,等等,還有什麼人和我一樣?”
那個人全身劇烈地顫抖起來,他被固定在半空中無法大幅移動,裸露的面板裡卻逐漸滲透出了絲絲縷縷的銀光,“看到了嗎,無論是你們這些地球人,還是這個宇宙的其他生物,只有很少一部分人可以真正控制宇宙之心,而我們甚至連使用其碎片的能量都會遭到反噬……”
那些能量全部開始躁動起來,像是一陣小型的旋風卷過他的身體,浮現出了數不清的血痕,深埋於血液骨骼中的銀光閃閃爍爍地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