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晟翀並沒有在朱祁鈺那裡停留太長的時間,因為他已經能夠感覺得到朱祁鈺已經不是四年前的那個躊躇滿志野心勃勃的郕王或者稱呼他為景泰帝的男人。
無論好壞,朱祁鈺的才華絕對是要遠遠地凌駕於他的同父異母的親哥哥,為了能夠達到目的他可以不惜犧牲一切甚至是自己的親人。而且耗費了那麼長時間的努力才坐上了皇帝的龍椅,可以說就在景泰元年登基的那一天,朱祁鈺達到了人生的頂峰,成為了明朝皇帝中的一位,而不只是一個在京城保衛戰當中臨危受命的郕王監國。
不過在達到巔峰之後,他所有的一切就開始急轉直下,身體狀況每況愈下,在朝廷之內能聽到越來越多反對的聲音。要是能做到眼不見心不煩還好,但凡不是完全由自己的親信參與的機構部門,朱祁鈺肯定安插自己的眼線,監視所有人也包括自己的手下。這些人的職權已經超越了錦衣衛,所覆蓋的面積也遠遠大過了盧忠。在表面上他的手下只有張九成這個御林軍統領還有曹吉祥這個東廠的廠公,可實際上他的爪牙已經遍佈了整個朝廷。
所以每天聽到那些讓自己感覺到厭煩的聲音的時候,朱祁鈺的內心就感覺到非常的疲憊。
不僅如此,他在朝廷之內也安插了很多的眼線,隨時能夠給他提供源源不斷的江湖訊息。這兩年他也逐漸地開始感覺自己已經要控制不住江湖的局勢了。龍家和蓬萊劍閣所代表的兩個勢力團體在暗中不斷地較勁,他也管不了。自從劉晟翀把他的惡行告訴給了農秦二人之後,朱祁鈺就沒打算在和這兩個人好好說話;那龍家這邊就更不用說,他對龍家向來就是深惡痛絕。不過他倒是跟蓬萊劍閣站在同一個陣營,誓要消滅龍家。
不過他現在的能力實在一點一點的衰退,掌控的範圍也在一點一點的縮小。所以在面對劉晟翀的時候,他才一直心驚膽戰、冷汗直流。說白了,朱祁鈺已經沒有了和劉晟翀平起平坐的底氣,又感到心虛,自然是會貪生怕死。
這就是身居高位者的諸多無奈,和他恰恰相反的就是他的親哥哥朱祁鎮卻是悠閒得很。自從三年前從也失八禿兒回來之後,就一直被囚禁在南宮,也就是皇宮之內最偏僻最簡陋的地方。不過雖然每天只能吃清淡的青菜,喝著清湯寡水的白米粥白飯,生活的非常簡陋,就連日常起居的泔水都需要自己倒。雖然生活過得非常清貧,可是有一個自己最愛的人在身邊,要是自己的親兒子要是也能在的話那真的是大圓滿了。
不過既然親兒子在自己放心的人的手中,那總比皇宮之內朱祁鈺的掌控之下要好。朱祁鎮每天都能和自己親愛的錢氏在一起,也算是非常幸福快樂。就算是錢氏一條腿瘸了,雙眼也瞎了,但是朱祁鎮反而還非常願意照顧愛妻。
“嘿咻!”朱祁鎮比以前又瘦了不少,現在就算是提起泔水桶都已經有些困難了,搖搖晃晃的準備出門。
“要是拿不動就找人來抬吧!”錢氏坐在屋內的床上遲遲都沒有聽到門口的開門聲,一想就知道自己的丈夫三兩步一休息,非常的費力。
朱祁鎮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喘了口氣氣喘吁吁的說道:“沒事,那些太監都不願意幫我們的。你等我回來給你做飯啊!”說起來,這也聽的挺心酸的。
因為朱祁鎮年輕時犯下了不可彌補的錯誤,結果到了現在全天下看得上他們夫妻倆的人鮮有一二,就算是皇宮之內的太監和宮女都沒有幾個人願意幫他們的,至於究竟有誰以後會提到,還會有故事。
朱祁鎮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泔水桶抬到了門口,開啟門的時候正好看到了一個比他高大威猛身影。
他一愣,平時這個時候絕對不會有人來,怎麼會有這麼一個健壯魁梧的身影。
“你是?”他問道。
可是對方一句話都沒說,就直接繞過他走進這座小院子當中。
“喂喂喂!朋友!這裡面就只有我和我娘子,不知道你想要找誰?”朱祁鎮急忙走到這怪人的前面,連連解釋道。也不知道可能是什麼時候惹到了高人,這難不成是尋仇的。
“祁鎮!是哪個宮的太監來了嗎?”錢氏在屋裡面問道。
“不是!這個人我不認識,他什麼都不說。”錢氏問的每一句話朱祁鎮一定要非常認真的回答,而且必須回答。要不然自己的娘子聽不到他的回應就會感覺自己沒有安全感,就會非常慌張,沒準就會急忙下穿出來尋找。
這人循著聲音直接走進屋,走到錢氏所在的窗前看著床上靠著身後牆面的女人。錢氏雙目失明,絕大多數獲得外界資訊的方式就是朱祁鎮,朱祁鎮就是他的雙眼。
“朋友,朋友!這是我娘子,她身上有重病,不能行動。你有什麼事情大可以對我說。”朱祁鎮重新出現在這人的面前,他怕這個陌生人會對自己的娘子不利。
這人看著錢氏的身影好長時間,心裡頗有感觸,原本冰冷僵硬的面容差點都要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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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把她殺了,你會怎麼做?”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