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茵腦袋嗡的一聲,腦海一片空白,本能一般的將手指伸到燭澤的鼻子下方,重重的喘息了一聲,又去摸燭澤的脈搏。
她已經不知道要怎麼反應了,只是愣愣的不斷地來回重複試探燭澤的鼻息和脈搏,總覺得自己好像是不是忽視了那點微弱的動靜。
過了許久,裴文茵輕柔的將燭澤抱到自己懷中,動作遲緩的低下頭看著他,他的眼眶青黑,傷痕累累的縫隙中還有著裴文茵熟悉的白皙,髒兮兮的頭發貼在臉頰上,泥水滲透進了臉上的傷痕中。
裴文茵輕輕的擦拭著燭澤的臉頰,像對待稀世珍寶一般溫柔,擦著擦著就有水滴到了他的臉上,裴文茵慌忙的擦拭掉那些水漬,生怕這鹹鹹的水流到他臉上的傷痕裡讓他感到痛處。
裴晗看著自己表妹流淚到燭澤臉上都一副慌慌張張害怕不已的樣子,無奈的嘆了口氣。
看裴文茵抱著燭澤的屍體不撒手,裴晗有些擔憂表妹是不是受了太大刺激接受不了了,走上前蹲下身關切的看著裴文茵,輕聲道:“表妹,你沒事吧?”
裴文茵像沒聽見他說話似的,根本不理他,只是輕柔的撫摸著燭澤的臉龐不說話。
裴晗又道:“表妹,這地牢有些陰冷,不如我們先出去吧。”
裴文茵這才有了反應,遲鈍的抬起頭看著裴晗,點了點頭道:“對,這兒太冷了,會凍壞阿澤的,我們快出去吧。”
裴晗大概能猜到燭澤的死對裴文茵來說是很沉重的打擊,畢竟對普通人來說,人死如燈滅,連魂魄都找不到,可他萬萬沒想到,燭澤的死對裴文茵的影響竟然如此之大,以至於裴文茵整個人都像瘋了一樣。
帶著裴文茵跟燭澤的屍體一路旁若無人的回到了他們在京城居住的四合院,裴文茵就一直跟燭澤的屍體待在屋子裡,飯也不吃覺也不睡了,就那麼一直盯著燭澤。
可這麼一直盯著他有什麼用呢?表妹身上都是汙泥,那是抱著燭澤屍體的時候被粘上的。裴晗走近了詢問她:“表妹,要不要洗個熱水澡?你現在身上衣服都濕了,肉體凡胎的可能會生病。”
裴文茵點了點頭,輕聲道:“那勞煩表哥為我們放水了。”
裴晗面露驚愕,遲疑道:“我們?”
裴文茵卻並未再理睬他,只是繼續盯著燭澤不說話。
裴晗明白表妹的意思,可還是無法接受她要跟一個死去的男人一起洗澡,不管是死去的,還是男人,都讓他覺得無法接受,更何況兩者結合在一起?
可裴晗無論再說什麼裴文茵都一概不理,他無奈之下只能按著表妹的意思來了。
就這麼過了三天,裴文茵還是那麼一副樣子,裴晗看著幹著急,叫她睡覺她也不睡,叫她吃飯她也沒胃口,眼見著裴文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憔悴了下去,裴晗心急如焚。
當裴文茵再一次要求與燭澤的屍體一起洗澡的時候,裴晗終於忍不住爆發了。
燭澤的屍體都僵硬了!三天的時間都已經有些屍臭了!裴文茵還要跟他一起洗澡是要做什麼?簡直就將他當成活人一般對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