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的涼風習習吹來,趕走了一天的燥熱,沙漏聲滴答,此刻已過午夜,沐銳寒依舊無眠,紅燭搖曳,滴落的蠟淚凝結在一起,彷彿一份厚重的記憶。
“主人。”從暗中閃出一道修長的黑影子,藉著惺忪的燭光,隱約可見他臉上一道長長的疤痕。
“有訊息?”暗夜中沐銳寒臉上一閃而過的欣喜,在燭光中有些模糊。
“屬下在燕淩洛水河畔見過王妃。”黑衣人站在沐銳寒身後淡淡的說道,他的眼前再次浮現出夏曲楊從容淡定自信的笑容,讓人移不開眼睛。
“王妃現在住在燕淩侯府,並且在創辦了一家書院。”黑衣人見沐銳寒並未搭話,又繼續說道。
“嗯,知道了。”沐銳寒淡淡的應道,他心中糾結,或許這就是夏曲楊想要的生活,無拘無束,自由自在,這王府只是一座金絲籠。
他心中有些計較,眉頭緊緊鎖在一起,抿著嘴思量著什麼。
“可要把王妃帶回來?”黑衣人有些摸不著沐銳寒的意思,試探的問道。
“不了。”沐銳寒搖搖頭。他抬起頭望著天空的孤月,思念如春草不斷滋長蔓延,沐銳寒摸了摸心口,鈍痛的感覺一波一波襲來。
“屬下還有一事稟報。”黑衣人異常謹慎恭敬的說。
“講。”一個字的命令著實讓人害怕,黑衣人打了一個哆嗦,實在猜不透沐銳寒心中作何想。找不到,拼命的尋;找到了,卻不願接回府。
“洛水河畔王妃在紮花燈的時候與一個小男孩交談,那小孩子簡直與您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說罷黑衣人撓撓耳後根,不知道是不是又闖了什麼彌天大禍,他有些坐立不安。
沐銳寒一直未開口,他背對著黑衣人安靜的站在夜空中,雙手合十交叉放在胸前,嘴角未抿,眼睛深邃。
“她在懷疑那是我的孩子?”沐銳寒一直眉頭緊鎖,顧落雪不是一直帶著念兒嗎?興許那只是巧合,沐銳寒不斷地安慰自己。
“派人暗中護著王妃,不要讓她知曉。”許久沐銳寒冷冷的吩咐到,王府也是水深火熱,不若讓她待在外面逍遙自在。
“是,主人若是沒別的事吩咐,屬下先行告退。”黑衣人恭敬的行禮,然後消失在暗夜之中,就像他來時杳無聲息。
“跟他長的極像的孩子?”沐銳寒百思不得其解,他心中有一絲異樣,總覺得與念兒之間沒有那種父子間該有的心有靈犀。
“不好了,不好了……”一陣驚呼聲在夜空中格外的刺耳,沐銳寒立馬翻身躍上房頂,墨苑與紫竹苑相距不甚遠,只見濃濃的黑煙翻滾,天邊一片通紅。
沐銳寒嘴角劃出一抹冷笑,剛才天機閣探子來報洛水河畔的男孩,緊接著紫竹苑著火,這是毀屍滅跡還是掩耳盜鈴。
沐銳寒懶得理她們,悠哉的坐在屋頂上提著一壺老酒看月亮,看來天機閣也要血洗一番,是誰這麼強悍撬動天機閣的大門,沐銳寒心中一悲,天機閣可是他精挑細選的精兵良將,可原來所謂的信任也不堪一擊。
紫竹苑吵鬧呼救聲不絕於耳,往來的婢女侍衛不斷的潑水,一趟趟可都無法阻止滿天火勢,他們疲憊不堪。
直到五更天,紫竹苑燒成光禿禿的灰燼,火才慢慢小了下來。
“王爺您這是喝了一夜的酒,可紫竹苑那邊已經亂成一鍋粥,您好歹也過去裝裝樣子。”書棋一臉痛心疾首,他無奈的看著獨自買醉的沐銳寒,卻清晰的捕捉到他眼中一絲清明,心中便有了計較。
“你去。”沐銳寒打了一個酒嗝漫不經心的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