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末揚沒說話,聽小劉說:“我哥有個本子,鎖在抽屜裡了,我偷偷開啟看過,全是賬目。
他把一些錢還給了散碎的人,只有一筆錢記在你的名下,我數過,從他吸菸借錢幾百的,到百萬的數額,一共是四千多萬。
都是他欠你的。
前年他給我買了一輛跑車,用了兩百八十萬,也是季哥的錢。
我的車被我撞了,後來處理賣了,錢我拿去給我未婚妻買了一條項鍊。
季哥,錢我會給你。”
有時候,心酸不是生死來的,心酸是再也沒有機會來的。
小劉的雙眼呆滯,似乎只是為了闖下彌天大禍,而並非別的。
他是想老劉的,但他再也沒有機會跟老劉說一句話了。
墓下的日子不好過,他先前一定以為,那是個傳奇般的故事,如電影中演的那樣,下去的瀟瀟灑灑,上來的得意洋洋。
但下去他才知道,一念之差換來陰陽兩隔。
季末揚說:“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我想下墓!”
季末揚看他:“不行!”
這不是商量,是不容反駁的命令,季末揚那果斷拒絕的樣子,讓我想起當初他不同意我下墓的事情。
小劉去看季末揚:“我哥說我八字硬,我一定不會有事的。”
“要賺錢什麼地方都能賺,三千六百行,行行出狀元,你就算不是狀元,混個榜眼也行。
犯不著走你哥的老路。
你哥帶你下去,不是要你學下墓,而是要你明白,下面全是死路。
你不能再下墓了,你要非要幹這一行,那就給我幹吧。
我缺個人守鋪子。”
小劉好笑:“那能賺多少錢?”
“你要多少?”季末揚拿錢不當錢的樣子,那豪橫到爆表的霸氣,儼然是燒錢的敗家子。
小劉轉身看向車外,他就不說話了。
季末揚說:“人活著,無非一口氣,你活著也不過柴米油鹽,那麼累為了一把錢,不值得!”
我們一路離開,回到老劉的住處,小劉下車去洗漱,等他出來我驚訝不已。
不管是身高還是面容,小劉都與季末揚有七分相似。
只是眉宇間少了一抹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