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楚央眸色微深,繼續點頭。
師心鸞抿著唇,臉色如這寂靜的夜色,散發著涼意。
她一直知道宮越對她並不是真的什麼情之所鍾非卿不娶,而是別有居心。但她沒想到,這背後,居然還有楚央的手筆。
多可笑?
當年原身的玉佩掉落太液池,太子跳下去撈,原身一抬頭卻看見了楚央,至此芳心淪陷。
然而這份心事無法言喻,因為她成了太子看上的女人,從此只能將自己的感情埋藏在心底,直到被逼出嫁…
十二年芳心暗許,半生悽慘寥落,竟都是因為良人當年一句戲言?
許是借體重生的關係,師心鸞不免為原身感到悲哀。
你為他傷心斷腸,他卻推你入萬丈深淵,然後笑看紅塵,心無所繫。
一腔痴心,終究還是錯付了。
如今,他們竟又成了未婚夫妻。
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
“楚央。”
師心鸞於窗前站立,眼底倒映著空中一輪彎月,輕輕道:“你會後悔的。”
她轉過臉來,一字一句道:“相信我,遲早。”
然後她啪的一聲關上窗戶。
楚央站在原地,從窗紙上看見她的身影慢慢離去,他的思緒也回到了很多年前。當初並未太過放在心上的戲言和走馬觀燈似的回憶…
“我是讓你來給我想辦法的,你倒是說句話行不行?”
十三歲的少年眉頭緊蹙,甚是苦悶。
“我這不是在給你想辦法嘛,你著什麼急?”
“敢情不是你被逼婚。”
“逼什麼婚?你才多大?頂多就是定親。依我看,你不如從世家名門之中挑一個貴女做擋箭牌。皇后再是強勢,總不能不顧你的意願,皇上也不會冷眼旁觀。”
“你說得倒是輕巧,世家門閥的女子那麼多,我難道一一去了解?萬一挑了個性子不好的,豈非自找麻煩?”
“我瞧你才麻煩。”楚央鄙視他的優柔寡斷,抬眼一瞥,正巧看見太液湖邊的兩個小女孩兒,看穿戴就出身不凡,便道:“吶,我瞧著那兩個就不錯。”
宮越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就見一個小女孩兒正蹲著身子要摘睡蓮,身後那一個慢慢靠近,似乎要伸手去推!剛開春,太液湖中湖水涼寒徹骨,若一個不慎掉下去,又無人相救,定會斃命。
小小年紀如此心狠手辣,光天化日就敢害人性命。
宮越隨手摘了一片樹葉扔過去,打中了那女孩兒的腿,逼得她膝蓋一彎倒在了地上。前面摘花的女孩兒聞聲回過頭來,漂亮至極的臉上滿是擔憂。連忙跑過來,脖子上的玉佩卻不慎掉落湖中。
隨即身影一閃,宮越跳入湖中。
自此,師心鸞就成了宮越用來堵住皇后賜婚的藉口和擋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