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挽君震驚的看著一點不想開玩笑的侄女兒,好半晌她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
“你瘋了?”她低呼,“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很清楚。”
師心鸞眼神淡漠語氣冷靜,“我曾被逼入絕境,曾受謠言困擾痛不欲生,曾煎熬痛苦度日如年,如今再也不想體驗生不如死的滋味。小姑姑,你我都曾遭逢不幸,都曾被夫家嫌棄,都不得不承受世人評頭論足譏誚怒罵。在世人眼裡,我們這樣的女人就該一根白綾入黃泉,亦或者一盞青燈伴古佛。可我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承受那麼多非議?說到底,不過所嫁非人罷了。”
師挽君渾身一震,無奈的,悲憤的,悽苦的,荒涼的…諸般情感盡數寫在眼中。
“我所有的不幸,皆拜天家所賜。無論是兩次賜婚,亦或者今日謠言如風,何嘗是我自己的選擇?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縱然我能逃過今日一劫,縱然皇恩浩蕩聖旨不可違,誰能保證我餘生平順安穩?”
師心鸞面色清冷分析透徹,“一紙賜婚,我已成為旁人眼中釘肉中刺。逃得過一時,躲不過一世。我不希望我的餘生,繼續那三年的暗無天日。小姑姑,您能明白我的對不對?如今,只有您能幫我了…”
“我…”
師挽君被她一番說辭攪得心亂如麻,她的眼睛彷彿含有某種魔力,讓人信服,甚至是臣服。
她猛然驚醒。
“不——”
師挽君搖頭,面色驚慌又急切,“心鸞,你知不知道剛才那番話若是被別人知曉,會帶來怎樣的後果?你怎能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師心鸞微笑,“這個屋子裡只有我們兩人,怎會被旁人知曉?難道小姑姑會出賣我麼?”
最後一句話輕飄飄的落下,卻彷彿驚雷一般砸在師挽君心上。
她猛然睜大雙眼,僵直的坐在那裡,好半天回不過神來。
師心鸞靜靜的看著她,一點也不擔心她會出賣自己。沒有人會相信她會自毀前程,沒人相信她會以卵擊石的和天家對抗。
所以,她才敢與師挽君開門見山。
姑侄倆對視著,一個笑容自若,一個呆若木雞。不知過了多久,師挽君才低聲問:“心鸞,你老實告訴我,你是否還對太子…”
“與他無關。”
師心鸞知道她想說什麼,淡淡道:“無論是三年前的康平伯府,或者東宮太子,亦或者北靖王府,都非我心中棲息之地。”
“那你…”
師挽君從她的神情裡讀不出別的情感,遲疑道:“希望我如何幫你?”
師心鸞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