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樂公主銀牙暗咬,終於忍不住出言諷刺。
“好一個不負皇恩浩蕩。只是新人喜連理,舊人黃泉路。你那先夫若地下亡魂有知,不知該是何種心態?”
若是存心找師心鸞晦氣也就罷了,卻牽扯了亡靈,這便過分了,也有失公主的身份。
垂首立在旁邊的老嬤嬤輕咳一聲,端了杯茶上前,道:“公主,您不是要與甘夫人討教琴藝麼?要不要讓人曲您的鳳尾琴來?”
康平伯姓甘。
她這番話,既是轉移話題維護主子的顏面,更是敲打輕辱師心鸞,寡婦二嫁,不知廉恥。
雲樂當即回過味來,輕慢的一笑。
“本宮與夫人一見投緣,竟忘記了這茬。”她懶散的撫了撫鬢角,塗著丹寇的指甲更襯得頰上肌膚如雪,也為清麗的眉目添一分嫵媚之色。存心要蓋過階下那女子絕豔無雙的容色。
“來人,取琴。”
“是。”
立即有宮女領命而去。
雲樂笑得和顏悅色,語氣卻頗有居高臨下的高傲。
“本宮聽聞夫人才情卓越,六藝皆精,十分嚮往,故而冒昧宣召,還請夫人,不吝賜教。”
師心鸞知曉這主僕倆的心思,不過這種小兒科的把戲,她還不放在眼裡。雲樂要的就是她驚慌失措,羞辱崩潰,無地自容。
便裝作聽不懂兩人的言下之意,款款微笑道:“公主言重。”
看似客氣,實則承了雲樂的誇張,半分也不謙虛。
這不要臉的寡婦。
雲樂百般言語羞辱諷刺,可對方不惱不怒,不波不驚,泰然自若的模樣讓她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倒是給自己添堵。
修剪的圓潤的指甲忍不住狠狠的摩挲,眼神裡終於帶了陰狠之色。
身側伺候的老嬤嬤也不禁多看了師心鸞兩眼,作為世族大家出身的女子,聽到這般羞辱之言還能氣定神閒不動聲色。要麼就是單純無知蠢得無可救藥,要不然就是心思深沉,城府如海。
顯然,這個女子一看就不是前者。若是後者…
這時,宮女已經將鳳尾琴取來。
雲樂起身下榻,步下階梯,走到琴架旁,指尖跳動琴絃,只聞鏗鏗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