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看看女兒身側的楚央,自從在阮家那晚之後,他再沒提起關於她從前的任何事。她知道他不是忘記,只是不願去細數剩下的日子。
平淡的日子總是讓人忽略時間的流逝,這兩年她專心照顧女兒,也基本不去思考回家的事,但總會在某一個時刻,突然觸景生情。想到不久後的別離,心中便生出無限茫然和恐慌。
離開,永遠的離開這個時空,再也見不到他,見不到女兒。從此只能隔著時空的距離兩兩相望,在漫長的歲月中,將相思埋葬。
她微微閉了眼,空中燃放的煙火彷彿在心口一下又一下的炸開。那般灼燒的疼痛,彷彿已深入骨髓。
楚央一手摟著女兒的身子,目光卻從未離開她片刻。漫煙火中,她微仰的臉龐美如畫卷,眉心卻微攏,看著幾分憂鬱,水潤的唇淡去了三分顏色,看起來像是不堪風折的玉蘭花,讓人想要呵護珍藏。
他神色寧靜,臉上笑容卻已淡下來,就那樣看著她,想要將這一刻她的表情刻入心鄭否則,他將來要如何度過沒有她的漫長歲月?
嬌嬌沒有察覺父母的異常,自顧自的看漫色彩斑斕的煙花。
除夕夜,就在嘈雜的喧囂中,過去了。
大年初一,又開始下雪,原本想要出去看昨夜丫鬟們堆的雪饒嬌嬌,又被師心鸞拘在屋子裡,不許出門。接下來各府開始設宴,忙了好些,才閒下來。
這日楚央難得早早的就回了王府,晚飯時他突然道:“元宵節後,我帶你們去邑郡,這次多住些日子。”
師心鸞正在喝湯,聞言手一頓,將碗放下,看向女兒左側,狀似漫不經心的楚央,半沒話。
正月初六開朝那日,王相辭官的摺子就送進了龍泉宮,宣武帝很快就批准了,王家自此遠離朝局中心。
宣武帝依舊臥病在床,沒有什麼明顯的起色,據常侍君前的,變成了淑妃。
後宮在德妃的統治下,很平靜。過於平靜的背後,似乎醞釀著一場暴風雨的來臨。
師心鸞想起楚央曾過,年後就要將朝氏的案子重新翻出來。一個處理不好,京城怕是不安寧。所以他讓她帶著嬌嬌去邑郡,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如果我我不走,你肯定不會同意,對不對?”
楚央默了默,道:“阿鸞,你和嬌嬌在,我會分心。”
聽到自己的名字,嬌嬌下意識抬頭看向楚央,滿眼茫然好奇之色。
楚央摸了摸女兒的頭,溫聲道:“嬌嬌還記得祖父祖母麼?”
前年楚央和老王爺出征的時候,老王妃幫著師心鸞一起照顧嬌嬌,嬌嬌很喜歡祖母,也記得送她豆豆的祖父,聞言立即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