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捂著半張臉,沖夜色而笑。
從來沒笑得如此痛快。
了斷前緣。
不是天海幫的錯,不是師父的錯,師妹也不過任性些許罷了。
他不止對眠藍花起反應,他更不容於人群。
是他的錯。
夕歡住的位置深入,腳程不快,比這群用輕功趕路的練家子要慢上許多,剛到現場的,就只看見黑衣少年捂住半張臉大笑,白皙指縫間流出來的不是眼淚,而是鮮紅的血液。華聽風用內力勉強止住了外流的血,放下手,往地上擲下一件物事,鞋底碾碎。
他的左半張臉隱沒在血色之中,更顯出右邊臉的俊秀漂亮。
“師父,我眼裡當然有你這個師父了!”
“我自七歲拜入天海幫,半載人生受你照顧,如今還你一半。”
“立誓不用師父所教的任何獨門功法。”
“從此海闊天空任我行。”
“各位,珍重!”
華聽風向師門一拱手,轉身要走。
半張臉的血使他如玉面修羅,又像是從地獄裡走出來的惡鬼,眾人驚訝於他的決斷,一時無人讓其留步。
夕歡一咬牙,才緩過氣來沒多久,就加緊腳步的追上去,追了一路,兩人將整個師門拋離在背。
“聽風哥哥!” 要她老命了:“你、你等一下……”
前方的獨行客終於停下。
華聽風回頭。
這個距離下,夕歡才看清了他半張臉的血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有玉般美好的面孔,卻沒有玉的溫潤,兩眼如刀子剜出來似的,筆挺鼻樑與深眼窩搭配成好看而不好親近的組合,拿右眼看向她,也不比以往清明,染上血絲,可見光笑不喊痛,也不代表不痛。
太疼了。
夕歡撲進他懷裡,又氣又急——人非草木,即使沒到愛的地步,對他也是喜歡的,笑歸笑,看漂亮少年將自己整得這麼慘,她心疼壞了,抬手摸向他的臉,被他扼住手腕。他聲音低啞的解釋:“臉上髒……”
“不髒!”
“不想讓你碰到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