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也心懷愧疚,也悔不當初...
那一刻,傅筠心覺得心頭積鬱了多年的恨與怨一下子都消散了,她忍著淚,撫著他的後背輕聲安慰。
良久,他終於平靜下來,抹掉了眼淚,用堅決有力的聲音說道:“筠心,爸爸保證從今以後決不再讓那姓呂的女人欺負你,要是她還欺負你,爸爸一定叫她好看!”
自那以後,她和他的心一下子就拉近了,她以為,從前那個溫柔慈愛的爸爸終於回來了,卻沒想到,才幾年的功夫,他就把自己說過的話忘得一幹二淨!
“否則我傅偉平就沒你這個女兒!”
想起他不久前在電話裡對自己吼出的那句憤然決絕的話,傅筠心的心就像被千萬根針紮著,泛著細細密密地疼。
她不願被這糟糕的情緒左右心情,便強迫自己想些別的事來轉移注意力,不知怎麼的,就記起高一那年發生的一件事來。
那一次,也像今晚一樣,恰巧在危難時刻遇到了紀慕辰,讓她在多年以後忍不住感嘆這歷史驚人的相似性。
那時候她還沒住校,下了晚自習,就騎著腳踏車回家。
可那天騎到半路,腳踏車鏈條脫落了,她只好拖著往前走。
已經接近晚上十點了,回家的學生群漸漸遠去,路上行人稀少,只有昏黃的路燈照著她孤單的身影。
她的家離學校不遠,過了前面那座橋,再轉個彎就到了。
她推著腳踏車爬上大橋的緩坡,微涼的夜風混著河水的濕氣,吹走了一天的疲累,也吹散了腳踏車壞掉的煩惱。
她十分享受這難得的寧靜與自在,不由地放慢了腳步。
卻見一個揹著釣具的中年大叔迎面走來,他一眼就看出她的腳踏車掉了鏈子,說可以幫她修好。
傅筠心見他挺熱心的,就同意了。
那大叔便放下釣具,擼起袖子將她的腳踏車倒立在地,沒一會兒就將鏈條裝上了。
傅筠心向他道謝,卻不想他問她要錢,開口就是兩百。
可她口袋裡總共就幾十塊錢,全都掏出來給了他,他卻不滿意,非說她還藏著錢,上來就扯走了她肩上的書包。
書包裡沒什麼值錢東西,就一本高中英語詞彙和一套做了一半的數學卷子,可對她這個心中只有學習的乖學生來說,那是她最最重要的東西,更何況,那套數學卷子明天晚自習前還要交。
她好說歹說,那男人就是不肯把書包還給她,有心上去搶,可她全身上下就一把骨頭,力氣小得一陣風都能吹倒,哪裡是他的對手?
正焦急間,瞥見一個少年騎著腳踏車從身旁飛快駛過。
是紀慕辰。
即便他穿著校服,傅筠心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她連忙扯開嗓子沖著他的背影高聲喊道:“紀慕辰!紀慕辰!”
其實同班快半年,她從沒叫過他的名字,可今晚叫起來卻特別順口,就像早就叫慣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