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人?”夜添香走到床邊,試探著叫了一聲。
沒反應。
“白大人?”夜添香又叫了一聲,同時拍了拍他的肩。
床上那人只是嘟囔了一聲,依舊未醒。
“看來真是不會喝酒,怎麼今日喝這麼猛……”夜添香皺眉,自言自語,“莫非真是想賺回那幅畫的銀子……”
床上人無動於衷,因為酒和睏意的緣故遲遲不曾醒來。
夜添香遲疑了一下,俯身下去,往白行簡唇上吻去,先是試探的、輕柔的,如同羽毛劃過臉龐,接著加重了力道,夜添香雙手撐在床上,俯下身,舌尖劃過柔軟的唇線,白行簡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微微張嘴,恰好加深了夜添香的這個吻。
夜添香眯了眯眼,起身看了看客房的門,確信已經鎖好之後,開始伸手解白行簡的衣帶……
【省略】
“夜大人……”白行簡開口,發覺聲音沙啞,顯然縱酒過度。
“嗯,白大人醒了?”夜添香似乎才發覺床上的動靜,放下書卷抬頭看過來,表情一如既往疏離得很。
“夜大人可否解釋一下,昨晚發生的……”白行簡忍不住苦笑,難不成是自己酒後亂性?
“白大人不懂麼?魚水之歡而已。”夜添香看到他的樣子,知道他問的是什麼,漫不經心地笑笑,“昨晚,白大人不是很享受?”
明明是那麼邪魅的臉龐,只是此時看來卻讓人有些心酸。白行簡苦笑,掀開被褥露出床單上的血色,道,“大人好興致啊,算合奸麼?”
夜添香輕笑一聲,眼神一勾轉,“白大人如果不喜歡,自可向大理寺告我啊,大理寺卿不是一向與大人交好麼?遇到這種事,蘇大人應該會很憤慨的吧?夜某也願為白大人代寫狀紙。”
白行簡一怔,彷彿那麼多年來的相思卻被那一句話沖垮,莫名心裡酸脹,夜添香見他不語,自顧自繼續看手中書,隔了很久,白行簡放開握拳的手,手心已被指甲掐出深深痕跡,忍淚道,“夜大人多慮了,行簡只是生來體質不宜與男子行事,並非……不喜歡。大理寺卿那裡,希望大人幫忙瞞著點。”說罷自己也忍不住苦笑,只是一看,眼裡卻也有淚。
夜添香表情淡然,道,“也好。”說著,起身去門口命人備水沐浴。
【省略】
“白大人,你可知道昨夜你說了什麼麼?”
“什、什麼?”
“我碰你的時候,你叫了聲‘添香’,我本來還以為你是知道我是誰了,可是,後來我才發現,你只是囈語罷了……”
白行簡心裡一驚。
“我倒奇怪了,我夜添香如何的人才,才能叫白大人連夢裡都不忘記啊……”
夜添香只淡淡說了一句,白行簡心裡卻開始打鼓,忍不住咬住下唇,盡力平靜自己跳得異常快的心髒:自己的那些念頭,不會被他知道了吧……
好在夜添香沒有繼續下去,只是滿意於白行簡安分趴在他懷中的動作,將他身體清理完之後,便鬆了手,道,“自己再泡一會兒吧。”
白行簡靠到浴池的另一邊,偷瞧夜添香的反應,卻見夜添香像是累了,眯著眼靠在浴池邊,從白行簡的角度看去,恰好看得他一張側臉,額前有細碎的流海,打濕的黑發散在身後,長睫如鴉羽薄薄一片,更不必說高聳的鼻樑,弧度姣好的唇線,和精雕細琢的臉型,不算陰柔,也不算剛毅,只是恰好帶了些邪氣的中性美,叫人移不開眼。
白行簡知道他和夜添香不是一類人,他中規中矩,恪盡職守,或許將來會娶妻生子,平淡生活;而夜添香,亦正亦邪,從容不畏,註定睥睨眾生,笑語輕狂,在史書中留下傳奇的美名和罵名,卻叫人平白無辜就敬仰起來。
就如同昨夜的事,他知道自己需要放得下,因為對於夜添香來說,這或許只是千百個春宵夜裡尋常的一個,他也是千百美人中平凡的存在,是不會讓夜添香停下來,回頭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