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感覺自己好像在做夢, 夢裡面的自己變成了一個四五歲的小姑娘, 奇怪的是卻穿著古代的衣裳, 還沒想清楚是怎麼回事就又昏睡過去了。
趙清是在一片搖晃中醒來的, 頭昏沉沉的,費了半天勁才清醒過來,睜開眼一看,是在一輛頗為寬敞的馬車上。
自己斜靠在車壁上, 周圍還坐著幾個五六歲的小孩子,有男有女,容貌都十分清秀,尤其是最左邊那個小姑娘, 更是玉雪可愛, 約莫五六歲年紀, 正偷偷的看著自己,見自己看她,便微微的笑了下, 好像十分高興。
還沒回過神來就被一個大嗓門給驚醒了:“哎喲, 可算醒了, 還以為這次要虧本了呢,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紫菀勉強抬起頭,才看到說話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女人,穿著一身秋香色的綢緞衣裳,鬢上插著幾支金釵步搖, 打扮得光鮮亮麗,就是長相尖酸刻薄了點。
“你可是老孃我花了好幾十兩銀子才買回來的,你可得給我爭氣點啊,再死啊活的,別讓我虧老本兒。當日要不是我…”
那女人噼裡啪啦說了一大串,趙清才從她的話語中拼湊出一些資訊,再結合這段時間腦海中陸陸續續的出現的那些畫面,才明白自己是這是穿越了。
這個身子的主人倒是跟她一樣姓趙,名叫紫菀,是常州人士。
父親是一個落魄秀才,趙紫菀的曾祖父原是個遊俠兒似的人物,早年學了一些拳腳功夫,便給大戶人家做了幾年護院,倒也攢下了一份家業,回鄉置了幾十畝地後娶妻生子,家境倒也殷實。
只是到了趙紫菀的父親趙虎手上時便敗落下來了,趙紫菀的母親原是一個郎中的女兒,因兩家祖上有些瓜葛,便結了親。
那趙虎本沒甚讀書的天分,僥幸中了秀才之後便屢試不第,且家中生計愈發艱難,至此便絕了科舉的心思。
因家中拮據,趙虎雖然讀書不行,一身武藝卻不錯,農閑之餘便幫一些商家護送貨物,賺些銀錢貼補家用。
原主四歲那年趙虎跟著商隊要去北邊送貨,便把她與懷孕的妻子送到外家,託岳父母代為照料。
原說至多兩三個月便回來,沒想到都半年多了還是杳無音訊,都說恐怕是出了意外,回不來了。
趙紫菀的母親一直擔驚受怕,偏這時傳來訊息說商隊被韃子給搶了,所有人被韃子給殺了,趙母大受打擊之下難産了,終究沒挺過來,大出血而亡,連腹中的孩子也沒保住。
自此趙紫菀便在外祖家過活,她外祖父母對她頗為疼愛,尤其是外祖父,見她聰明伶俐,小小年紀又沒了父母,便時常帶在身邊教她讀書識字,學些藥理。
誰知不到一年外祖父大病一場也跟著去了,藥鋪的生意至此每況愈下,她舅母原是見識淺薄,秉性貪婪之人,原本便不喜她們母女,此後更是覺得她命硬克親,對她十分厭惡,她外祖母也從此對她淡淡的,不大在意。
這趙紫菀年紀雖小,卻繼承了母親的容貌,小小年紀便生的粉妝玉琢,十分標緻。
她舅母本想著等過兩年張開了些便把她賣與西街張員外家的傻兒子做童養媳,沒想到無意中被拐子王婆子給盯上了。
這王婆子到處走街串巷,專對那些相貌標緻的女孩兒下手,原主一不小心便給矇住口鼻抱走了。那王婆子得了手,轉手便把原主賣了。
歷來被賣的孩童多半是送往江南淮揚一帶,沒想到這趙紫菀本就年紀小,再加上一路上舟車勞動,又驚又怕,沒幾天就發起熱來,連燒了幾天,原主正是在這場高燒中丟了性命,卻換成了她這個異世之魂。
趙清,從此應該叫趙紫菀了,心中暗自發愁,能僥幸重活一次原是好事,只是如今的境況實在堪憂,不論如何,自己都要想辦法逃出去,不然等待自己的不知道會是什麼。
這幾天她一直在暗中觀察,發現這夥人販子一共有五人,除了醒來時見到的錢婆子外還有四個男人,都是三十來歲模樣,面目十分普通,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那種,只有偶爾眼中發出的狠厲之色才能看出這些人不簡單。
這些人皆以一個臉上有痣的中年男人為首,聽稱呼他們都叫他李四哥,這個李四雖看起來不起眼,行事卻十分狠辣。
為了避人耳目,這段時間他們一直在山路間行進,每天要走五六十裡山路,腳都磨破了。
如今才剛出正月,天氣又冷,前兩日有一個小姑娘估計是受不了了,大哭了起來,任錢婆子怎麼哄都沒用,那個李四一下子便把那小姑娘的手摺斷了,所有人都嚇得不敢出聲。
趙紫菀自醒來後便跟著一路趕路,本就未曾大愈,又腹中空空,穿得又單薄,又冷又餓,更是手腳無力,每走一步都十分艱難,勉力支撐了一會兒,只覺頭暈眼花,迷迷糊糊之中只感覺有人扶住了自己一起摔了下來,眼前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趙紫菀醒來的時候便看到一個小姑娘正擔憂的望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