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靜靜地站在樹後,夜色深沉,寒露打濕了他的衣衫,他卻沒有挪動半下,依舊目不轉睛的盯著前方怔怔坐著的白色身影。
後方的姬冰雁見狀,搖了搖頭,輕輕嘆了口氣,“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
胡鐵花正急的抓耳撓腮,聞言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這都什麼時候了,你不說想想辦法,還有心情掉書袋子?!”
姬冰雁冷冷看了他一眼,“我有什麼辦法?上去把他們打暈扛回去?”
胡鐵花聞言一哽,“那也總不能讓他們一直這樣傻傻站著吧?這都大半夜了。”
姬冰雁搖了搖頭,“俞青不走,老臭蟲是不會走的,這個時候只有等他們自己想通,其他辦法是沒有用的。”
…………
日升月落,天邊漸漸露出一抹魚肚白,慢慢的,天空漸漸亮堂起來,一輪紅日從雲海躍出,霞光萬丈。
抱膝坐著的俞青似乎才回過神來,慢慢站起身,怔怔看著天邊的朝陽。
楚留香嘆了口氣,默默走上前,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良久,楚留香才想起一事,從袖中取出一封信遞給俞青,“這是花滿樓昨天給我的,要我在他走後轉交給你,他說你看了就會明白的。”
俞青一顫,慢慢開啟,潔白的紙箋上只有兩行字: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看清信上的內容,俞青心口一痛,再也支援不住,身子一軟栽倒在地,手中信紙也飄然落下。
楚留香大驚,及時上前接住她,胡鐵花與姬冰雁見狀嚇了一跳,也急忙奔了過來。
楚留香見她面色慘白,頓時心急如焚,他粗通藥理,急忙給她把脈,卻被她的脈相嚇了一跳,當下也顧不得其他,打橫抱起俞青,匆忙回去。
白露立夏幾人正在整理東西,見楚留香抱著人事不知的俞青急匆匆跑進來,頓時也嚇了一跳,急忙跟著進屋。
白露的醫術是眾人之中最好的,俞青的身體狀況她也最為瞭解,詳細診治之後才微微鬆了口氣,“並無大礙,不過是憂傷過度,加上一整夜沒有休息,風寒入體,只要解開鬱結,吃兩劑藥調理一下便好了。”
眾人不約而同鬆了口氣,楚留香卻想起他剛才摸到的脈象,不禁皺眉道:“那為什麼我剛才給她把脈的時候發現她體內有好幾種毒素,中毒時間還不短,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胡鐵花與姬冰雁吃了一驚,“什麼?中毒?”
白露與立夏對視一眼,遲疑片刻道:“這些毒素在我們主子身上已經有許多年了,從出生就帶著的。”
三人聞言一愣,楚留香看了眼白露幾人的神色,又憶及俞青的身份,心中已有了猜測,“那這毒要不要緊?怎麼這麼些年都沒想辦法解毒嗎?”
白露搖了搖頭,“這些毒在她體內已有多年,主子自己煉制了幾種丹藥服用,如今已經解了大半,只是剩下的那些卻附著在全身經脈,沒有辦法祛除。
不過這些毒素糾結在一起,互相制約,反倒形成了一個平衡,日後只要小心些,並無大礙。”
楚留香這才鬆了口氣。
俞青這次到底傷了元氣,直調養了大半個月才好。
這日清晨,楚留香、姬冰雁與胡鐵花三人剛從外面回來,就遠遠望見池邊涼亭中坐著一個淡青色的身影。
姬冰雁見狀,不由分說,當即找了個由頭把胡鐵花拉了出去,臨走前還對楚留香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