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見到若邪的時候,花想容並不感到驚訝。因為任誰來想,除了她,自然也不可能是別人將好好的靈尊變成這樣。
可是她不甘心,彼時碧山古丘城,靈尊分明還是聽得見她得進去她的話的,那足以說明,他是有意識的,並且只要他禁得住誘惑亦或是逼迫,就不會變成此番光景。
此時,她凝視著那雙染了一層汙濁的水藍眸子,就好像陰霾即將湮滅淺藍的天空。
所以,即便是這樣的時候,她還是沖著若邪無所謂的笑了。
“死期將至,你竟然還笑得出來?”
“我一個看戲的,為什麼要動氣。”
聽聞若邪開始不解的語調,花想容唇角揚起的弧度不由得更大,至少,若邪在這的時候,靈尊沒有再次襲近她,只要她的胡說八道還管用,她和靈尊就都不用死。
“看戲?”
花想容一個在現代生活中錘煉過三十來年新新人類的思維,自然不是一個老妖女能全部猜透的。見到若邪終於又開始忘形地接話,她撫了撫自己的胸口。
“是,看戲。”
說話時候,她還試圖坐直身子,但方才靈尊那一下,畢竟用了不下五成的力道。所以,她想起身,還屬勉強。
就在這個時候,她身後的高階上傳來一聲“轟”地悶響。
在這悶響中,她聽出了端倪,臉色未變,心下卻開始有些不安:傻兒子,這種時候,你娘自然不會甘心送死,你又何必前來犯險?
“呦呦,想不到你這個丫頭還真是沒白替人家養個好兒子,比起他的親娘來,你倒像是親生的。可是怎麼辦呢?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你再也沒辦法生下屬於自己的孩子了。”對於花想容,若邪的神情裡顯現出來的滿是不屑。
於花想容而言,若邪這種神情大同小異的,她也是看了數遍了。並且,每一次若邪這麼看著她的時候,她都沒有死絕。所以,她相信這一次,也絕對不是若邪口中自己所為的“死期”。
“看我幹什麼?要不要我把那個小鬼放進來,讓你和兒子,最後說幾句話?”
“要是你願意,也可以。”
依循著常理,花想容自然會說“不必了”,但正是掐準了若邪這種以與她唱反調為樂的心思,花想容偏偏不依順了若邪。
“……”
“你要是放我兒子進來,我們一家三口就算是團聚了。別人家的孩子不是承襲了爹爹的血統,就是承襲母親的血統。我們的兒子,爹孃各一半,多歡樂?”
在那道悶聲響起之時,花想容就知道,他們這裡不知若邪用了什麼邪術,已經將與別處隔絕開了。她現在,唯一的遺憾,就是自己方才只顧著煉制丹藥,卻沒有發現能圍攻玉階山,且不怕死往玉階上沖,並不是小妖鬼邪的本性。
若是她那時候多加註意,興許也不會淪落到現在要和自己在意的人針鋒相對的兩難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