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觴鳴,天下動。青銅觴嗚,萬骨枯。
花想容深刻地記得被觴鳴關鎖在禁地身處的兩只觴與他們代表著什麼不同的含義。此刻,她正被赫揹著,去往白水之濱的路上。
雖然知道要趕回蓬壺仙島,最簡單的捷徑應該是先去玉階山,但是花想容更清楚,此時蓬壺仙島所處在的情形,可能與她之前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娘,咱們為何不從玉階山返回仙島去?”赫也問了她此時的心事。
花想容將頭偏了偏,擱在兒的後頸,並沒有回應兒的疑問。
彼時,他們經過玉階山,玉寧已然攜眾弟傾山而出去往蓬壺仙島。此刻,尚雲諸地皆是被妖獸與妖所襲。難道這樣的關聯還不夠明顯麼?
要想諸地太平,首先要解決的便是蓬壺仙島上的危機。只是,她現在心裡也在犯嘀咕。因為她不曉得自己到底是不是引得天下動亂的關鍵。她也不明白,素來喜歡纏著她的靈尊,既然已經重新擁有了真身,為什麼卻遲遲沒有出現。
她不相信什麼“尚雲之大錯過”之,見識過靈尊昔日本領的她,再也不敢質疑那個彼世冷峻傲然的男,是個只會死乞白賴纏人的家夥了。
“怎麼?你在想我?”驀然之間,花想容的耳邊彷彿響起了靈尊戲謔的話音。
她的身一震,驚坐而起,差點沒直接從兒的背上跌下雲端。
“娘,你怎麼了?”赫以為花想容被誰襲擊,自己卻不知,急問。
“沒…沒事。”花想容雙手趕緊扣住兒的肩頭,四顧之下,確實沒有看見靈尊的蹤影。屏息斂神地洞悉一陣之後,仍然未有所獲,她心下輕嘆了一口氣,稍有停頓地回應了兒。
由此,赫便以為花想容剛才也在出神。
“我還道娘為什麼不理我,原來是睡著了。對了娘,咱們從玉階仙山找回去的路不是更方便麼?為啥偏偏要跑到白水那麼遠的地方去?”
花想容聞聽兒的鍥而不捨,不由得有些想笑,想著這個兒雖然不是自己親生的,這個執著的盡頭,卻著實與自己如出一轍。
沒奈何,她總不好再不理會兒:“八裔橋,橋通八方。這事,你知道麼?”
聽了她的話,赫重重頷首,這事兒,親娘倒是和她提過。
“那座橋本來就年久失修,娘親上次出來的時候,與你琴心師伯還打了一架。隨後,你娘親我就敗北落下白水,那時候,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破壞了別的入口。”她悠悠地回憶著。
可是,赫貌似沒聽懂似的,半晌都沒吭聲。
“白水之濱那個仙,你還記得不?”隨即,花想容又道。
這一次,赫又是重重地頷首。
“比起空無一人可問的玉階聖地,那裡最起碼還有個能話的人。娘親從來都沒用過自己的能力從仙山返回仙島過,所以……”
“哦!我懂了娘。”
其實,到後面,花想容已然覺得有些累了,索性兒終於悟到了她要什麼。她也便闔起眼睛,倚在兒的後頸邊,打算憩一會兒。
只是,有些事是她沒有料到的,比如闔眸之後,並不一定會很安穩地休息,也可能遇到別的事。就像……她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從有修為以來,除非受了很重的傷,否則,她是不會感覺到累的。例如,現在。
當她合上眼睛的一瞬,靈尊的話音彷彿夢魘不去一般地再次縈繞在她的耳畔。但是,這一次與剛才相比有所不同。
“你怎麼又睡著了?墨磨好了?丹爐可看著火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