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美好,都會在她盛極之時發生讓人擔憂的變化。
“師妹,你聽得見我話麼?”
當夜,本事睡得好端端的人,夜半之後開始不安穩。冷汗滿額,緊緊地攥住他的手,一直一直,把流光變成了他,直待天亮。
清晨,萬俟鳳麟豁然入帳來。
雖然昨天花想容和他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話,意思是他現在對她的喜歡都是假象,但不知為什麼,被一個姑娘如此拒絕,他還是不能就此放手。
“表妹還不好麼?”萬俟鳳麟垂眸見到似被夢魘的人。
“嗯。”昭白骨已然動用了自己的仙力作以壓制,可不知她平白這是又招惹了誰,居然被魘在夢中出不來了。
“不如帶她去碧山古丘城吧!那裡可以解夢,我三哥正是現任城主。有我一封手書,他定然會出手相救。”萬俟鳳麟見到花想容難耐的模樣,蹙緊了眉頭。
“這絕非一般夢魔,怕是水下那東西引來的。”
“你護水神獸?”
“白水之下,根本沒有什麼神獸。只有你所知的那個妖物。”
聽見萬俟鳳麟仍然相信百姓口中的誤傳,昭白骨視線不由得從花想容身上移開,驀然看向萬俟鳳麟。
“可,為何?為何沉默了近千年的家夥,卻忽然找上了容表妹?”
“正如你所見,所有妖物都對分食師妹,志在必得。它大約,是嗅到了。”
昭白骨從來不對一個外人如此多言多語,可這一次,事關好多條人命。他的不祥之感終究還是要應驗了,河灘上計程車兵們一個都留不得,必須盡早撤離。
“你,那家夥要活吃了表妹?為什麼?”
“你知道的。”
“仙師弟?靈根所惑?不會吧?”
終於,萬俟鳳麟還是相信了花想容的話。之前聽見她自己是長兄的師叔,他還當這個姑娘就是在打趣他,要佔他嘴上便宜。
聞他之言,昭白骨默然頷首。至此,萬俟鳳麟忽然反身出了大帳,不多時,軍營裡便響徹了士兵們要與他共存亡的錚錚話音。
直到一道紫光從萬俟鳳麟麟甲邊上擦過,他祭出鳳麟劍,“嚓——”地一聲插入自己面前的砂石地中半截。
“都給我住嘴,本將軍並不是讓你們當逃兵。本將軍只是希望你們能守護白水鎮百姓,就像以前近十年的日日夜夜一樣。白水鎮外有容姑娘佈下的符陣,你們需待一牆之隔,守在鎮中。如果鎮民有一絲絲的閃失,軍法處置。”
明明是想讓眾將士保命,這番話卻讓萬俟鳳麟得格外慷慨激昂。眾將士先是垂首不言,而後在牧副將的帶領下整齊奔出大營,向著白水鎮行進。
一城守將當成這樣,萬俟鳳麟忽然覺得自己有點窩囊。
可是一刻之後,當他見到白水最廣闊的地帶泛起白色如水沸騰時漫起的的水花,他的唇角頓時揚起弧度,是那種視死如歸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