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恰收回,一顆子彈穿越半個市中心公園,打穿街道邊擺放地油桶,暗黃色的液體流淌出來蔓延至火線上方。
這群人太他媽狠毒。
陳素然啐一口,拎著相機找溫辭回合。
密集的槍聲自四面八方傳來,溫辭避在教堂後的小巷裡梭巡著周圍藏雷的情況。
布威特反軍多用松發式地雷,他們享受闖入圍獵場的獵物自己送命時的快感。
身旁有人靠近,她反手準備出擊,來人既有目的性地鉗住她的手腕。
“是我。”
陳素然抿下唇角,不悅道:“不是不讓你來的麼?”
他一定要聽她親自說,到底是為什麼而來。
溫辭眸光閃爍,“抱歉。”
“……不怕死嗎?”
他的指腹溫度很涼,不知怎麼手臂劃傷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狼狽至極。
“學長,”她垂下眼簾,下意識掙開手腕,鄭重道:“請讓我去救他。”
陳素然低聲道:“我不準。”
三個字眼像是被精心打磨過,由他這麼溫和儒雅的男性說出來,實在太不適合。
“對不起,”溫辭站起身,側影在昏暗的天幕下略顯孤決。
不遠處又傳來巨響,火星濺到地面上,燃著火線,硝煙沖擊過來,連牆壁都開始顫動。
陳素然快步上前攥住她的肩,在雷區爆炸前的一刻,凱西教堂的牆壁轟然坍塌——
脖頸處突如其來一陣痙攣,逐漸蔓延到脊背尾椎,這種撕裂般的疼痛讓溫辭睜開眼。
視野依舊漆黑,她把壓在石縫裡的手艱難地拔出來,抹了把眼簾,觸到更溫熱濕潤的液體。
鮮血不停地滴落到她眼窩,她抽一口氣,胸口悶悶發脹。
“你說的以命相保,做起來好像並不難。”
他的聲音細微,幾次瀕死,唯獨這次離鬼門關最近。
“卿卿,我……”
——
“再醒來我已經回到中國,世界好像依舊平靜,但它的確天翻地覆讓我無法相認。”溫辭坐到單人沙發裡,拿手遮住眼簾。
她不去想布威特那場戰爭。
不去想秦穆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