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辭直起身,拽了拽毛衣下擺,一副得了便宜賣乖的樣子。
“我把定下的稿子發給印廠,你先洗洗睡。”走之前還不忘摸一把待炸毛男人的頭發,“乖。”
秦煜:“……”
怎麼能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溫辭無意當代行主編,最後這個職位被隔壁社會版的組長拿下,一眾組員為自己未來的生活感到擔憂。
社會版的人做事嚴謹是出了名的,這位組長平時看起來和和氣氣,但實際上比外剛內柔的溫辭手段要強硬幾分。
南城雜志社召開人事會議,溫辭帶組員到場,能容納千人的彙報廳座無虛席,甚至還有電視臺的人搭建裝置。
來之前溫辭只以為是宣佈人事變動情況,但這場面實在不符合想象中的場面。
找到指定的位置落座,謝媛習慣性的開始爬雜志社的千人大群,無奈重新整理的速度太快,翻了十分鐘也不見訊息散播源頭。
五分鐘後,裝置搭建完畢,社裡負責總人事的高層上臺講話。
溫辭昨晚處理完定稿發給印廠,兩點多才睡得,現在睏意纏上來,她垂著頭小憩。
直到,高層的講話漸入正軌。
“眾所周知,《微光》作為戰地報刊備受關注,其組織創始人,陳素然先生已與我社達成共識,接下來的兩年時間內,‘微光’作為南城新聞社的成員,繼續活躍在新聞界。”
……
溫辭猛然抬起頭,從側門被人推扶進來的男人,暴露在鎂光燈下,他安然的笑著,直到來到臺中央。
“大家好,我是陳素然。”
他吐字清晰,絲毫沒有受到在場人的影響,瞬間變嘈雜的場內,依舊能聽聞他篤定的聲音。
陳素然,這個在新聞界曾經掀起水花的年輕人。
又重新回到了大家的視野內。
“在我決定重新組建‘微光’時,我的老朋友對我說了這麼兩句話,‘你現在這副模樣,怎麼能再去戰場’,‘你去了,就等於找死’。”
他學著戎涯的說話方式,面部表情很生動。
這兩句話,卻讓全場安靜下來了。
“但我覺得,人這一生之所以短暫,是因為理想太重。”他摸了摸下巴,目光遙遠悠長,“我剛畢業那會兒,自己單槍匹馬,懷著一腔熱血建立微光,別的同學以為我瘋了,只有卿卿和我說,師哥,我陪你一起。現在回想起來,真覺得罪孽深重,把好端端一個姑娘拉進了組織……之後有更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加入,我們一起走過很多地方,看過不同的天空,始終堅信著,如果你沒法阻止戰爭,那你就把真相告訴世界的格言,就這樣,我們走過了一年半的時間。”
溫辭始終垂頭,試圖擺弄手指去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想因為他的這一席話牽動她好不容易平穩的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