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所藏兵書,還有從戎至今閑暇時作的散記,你拜入講武堂,與我也算有師生之誼,這些給你拿回去研讀。”
元棠何止受寵若驚,簡直不敢置信,捧在手裡的木匣有如千斤。
“大王……先生所授實在貴重,我、學生感激不盡。”
他激動得有點語無倫次,那可是三州都督親筆作過注的兵書,肯定有不少桓王多年帶兵的經驗對照,元棠家裡也有兵書,但是不知道是袁將軍自己不愛看還是早就看懂了,基本沒有注。
桓王微笑著點點頭,叮囑:“這些只是讓你研習參考,你若有志向,以後還得入軍中建功報國。”
元棠正色拜道:“學生不忘先生教誨。”
待送走桓王,元棠還有些飄飄然,不知道桓王到底看上他那一點,居然贈給他這麼貴重的禮物,他才在太學裡待了一個月,除了跟在封淙身邊,基本沒機會到桓王面前刷存在感,而且他各項成績都不算優秀,想來想去,元棠覺得桓王送他兵書也許還是因為封淙。
元棠有種感覺,桓王很在意封淙,比普通長輩的關愛更在意一點。
桓王、太後和皇帝對封淙的態度各不相同,但總有些沒有挑明的隱晦。
待元棠開啟木匣,發現裡面不僅有兵書,還有一疊布料一樣的東西,抖開來看,居然是輿圖。
這年頭輿圖可不是輕易能拿到的,兵部藏有輿圖,一般人看不到,袁家時代出將,也只有一些城池區域性地圖而已。
封淙被元棠的驚呼吸引過來,外面的袁德也探頭,封淙幫元棠把輿圖掛上。
桓王送的輿圖描畫簡單,寥寥數筆勾勒出山川、河流、海洋和陸地,兩條長河如同龍走雲端,在廣袤的土地穿過山嶺,流入奔騰海洋,圖上的地形走勢與元棠那個世界相似又不相似,一時讓元棠感慨萬千。
封淙輕輕拍元棠的後腦勺,笑著說:“小將軍驚得說不出話啦。”
元棠對著輿圖左看右看,指著南邊長龍似的大河東向一個黑點,說:“襄京在這裡,離北晟的曜京好遠。”
封淙一愣,然後笑道:“不遠,當初我阿父帶我們從曜京南下,陸路換水路,只用了三個月。”
他又指著江水以北兩條河流交彙處說:“這是霽颺。”朝西北移一截,“這是澤柔。”
封淙將他們去過的地方都一一指給元棠看,說:“你瞧,南夏所控之地皆有河流、航道可通行,北晟則地勢平闊,河道稀疏。北晟騎兵在北地馳騁橫行,到蕖水附近地濕泥軟,馬蹄在山澤裡跑不開,就不如南夏用船艦來往靈活。南夏依江水為守,江水向北,蕖水兩岸,都是南夏的屏障。”封淙指著霽颺附近的一條河流,將大致範圍圈出來給元棠看。
“齊州、涼州和沐州位於蕖水兩岸,若北晟用兵,朝廷不僅要向三州徵兵,三州也很有可能成為前線戰場。所以統禦三州的上筠府格外重要。”
關於南夏和北晟的之間攻守,元棠之前也聽袁德說過,知道兩國憑地勢而守,各有所精,封淙在標註有地形的輿圖比劃出來,更為直觀。
元棠點點頭,說:“所以南夏倚靠江河險要守國境。”
封淙懶洋洋地躺倒在輿圖前,見他認真的樣子實在好玩,忍不住拉他一起躺,說:“是也不是,險可恃而不可恃也,天下沒有攻不破的險要。”
“所謂山河之固,在德不在險也。”外面一道清亮的聲音道,沈靖宣拾階而上,抖了抖袍袖,一手背在身後,形容冷峭,睨著封淙說:“每次我以為殿下應該困頓不堪的時候,殿下好像都過得很愜意,這回更不同了,還拐了一個人和您一同關禁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