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的婚禮的確風光,涼府宴請了兩百多桌,白天戲臺子唱著,晚上禮花放著。迎親的隊伍從城東敲敲打打來到城西,南宮玥騎在高頭大馬上喜氣洋洋。涼詩畫蓋著紅蓋頭在閨房裡等著,涼詩書作為妹妹陪在涼詩畫的旁邊,五奶奶抹了一場又一場的熱淚,不知情的還以為五奶奶有多疼愛這個好福氣的女兒。老爺和二奶奶都在院子裡招呼客人。這次不光有商場上的朋友,連形形色色的官府人員也來了好些。剛走馬上任的涼世清也在招呼著自己的同僚。今日的涼府熱鬧非凡。
涼詩琴從不是一個喜歡湊熱鬧的主,並且得了六奶奶的默許,可以不用去送行,免得被別人說閑話。所以涼詩琴一直都待在自己的院子裡。涼府第一次辦喜事,冬兒好奇,我便頂了冬兒的值,讓她好好去熱鬧熱鬧,我則在小院陪著涼詩琴。
雖然院外吵雜聲此起彼伏,但是院裡一片寧靜。今日日頭尚可,涼詩琴挑了本書坐在院子的吊椅上閑看。我則在一旁給她打扇子。搖著搖著,也不管外面多吵,涼詩琴都睡著了。我則把她手中的書拿走,候在一邊,把那些膽肥的蟲蟻驅走。
涼詩琴小憩了一會兒,模糊醒來之時院外的喧鬧聲還在持續:“更衣,新娘子被接走了嗎?”
“嗯。”我聽到了接新娘的喜樂聲,不知道涼詩畫臨走時,在紅蓋頭下抹眼淚沒?
涼詩琴把頭往我這一偏,嬌嗔著:“更衣,我餓了。”
我把扇子放下,便出去給涼詩琴尋份吃的來。剛來到廚房就聽到裡面的人在碎語:“還是三小姐命好,嫁了個如意郎君。”“今天五奶奶可苦慘了。”“我看是笑慘了。女兒嫁的這麼好。大小姐都替她讓道。”“今日,我沒看到大小姐出來。”“莫不說大小姐了,除了五小姐,其他小姐都沒有出來。”“怎麼這樣?”“二奶奶不是說了嘛,魚龍混雜,怕有些膽大的見色起意,幹脆讓小姐們都不出來。”“這倒也是。”“我聽說了,焱京知府的三公子看上了六小姐。”“我怎麼聽說看上的是七小姐。”“不對不對,是五小姐。”“看來涼府的小姐都要當官夫人咯。”“我還聽說,翰林院的大人想把女兒許給二少爺。”“二少爺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著都比沒當官以前有精神氣。”“你們知道不,二少爺這個官不是他考的,是託了三姑爺的福,才進了翰林。”“我也聽說了。”“我也聽別人說,二少爺在翰林幹不上手,那些大人們要不是看在三姑爺的面子上,早就上奏了。”“喲喲,看來二少爺危險咯。”“可不是嘛。二奶奶可焦慮了,這不,老是讓二少爺去拜訪那些大人,庫房的寶貝都要送完了。”“老爺不說呀。”“敢說什麼,現在二奶奶當家。”“嘖嘖。”“哎,主子的事,只要我們的工錢不拖欠,管他送什麼,就是把涼府都送出去了,也不管我們的事。”“對對,我這個月的工錢又被扣了。”“哎,還不是那原大娘,仗著自己有大奶奶撐腰,什麼事都斤斤計較。”“可不是嘛。也不看看現在是誰的天下。”。。。
我站在門外不敢貿然進去,怕擾了她們的興致,但是不進,亂七八糟的又越聽越多,正在躊躇之際,白蘭從外面進來,看到我就開始喊:“更衣,你也來給小姐弄吃的?”
我退了幾步,和白蘭一同走近了廚房,廚房裡的大嬸們紛紛散了,看到我倆又推起了笑,問著各位小姐們想吃點什麼。領了食盒我和白蘭一同走出,正向各奔東西時,白蘭拽住了我:“你聽說了嗎?”
“什麼?”你不說,我怎麼知道是什麼。
“李嬸子昨日被辭退了。”白蘭壓著聲,看我茫然之際又補充著,“說是手腳不幹淨,總是偷拿廚房裡的東西。正巧這幾日給三小姐的喜宴備了不少東西,李嬸子想渾水摸魚被抓了個現行,二奶奶狠狠地打了一頓,才送出了府。”見我才知此事,白蘭有些好奇,“你不是經常往這裡跑,怎麼卻不知道?”
“昨日我當值,今日和冬兒換了,她想去看熱鬧。”我原以為是什麼大事,下人手腳不幹淨,是涼府經常發生的事。不被抓著還好,抓著了基本都會被打出府去。這等事,我見了多了,自然見怪不怪。
但是白蘭卻不以為然:“李嬸子渾水摸魚這麼久了,都沒有被抓,怎麼到了三小姐的婚宴就被抓了?”
“正巧幹上了唄。”只能說明她時運不濟,而且偷雞摸狗遲早都會被發現,我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反倒涼府沒了李嬸子,我的一個心頭大病算是除去了,心頭霎時得了安慰。
白蘭皺著眉頭看著我:“我原以為你會為她擔心。”
“擔心什麼,她自己要偷拿東西。”說完,我準備離開,白蘭依舊不放。我投去不明的眼神。
白蘭笑了笑,鬆了手:“沒什麼。只是想李嬸子這次出府,怕是再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