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規急我亂點鴛鴦譜還是怕我禍從口出,眉頭都擠在一堆了:“主子們的事可是我們可以議論的。三小姐的事,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又不是八卦之人,何必這麼快一口否決,便道:“不議便不議,你如何這般焦急?”
子規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欲說又罷,改成拍拍我的肩頭:“主子們的心思,真不是我們能看得清,弄得明的。”子規此話非假,這幾年涼詩琴的心思我就一直沒有弄透,搞得自己經常患得患失,尤其是這幾日。子規繼續自話自說:“我們還是管好自己,才是萬事大吉。”
“你大妹的事呢?”我突然想到這茬。見子規又鄒起了眉頭,我感覺自己多此一問。
“哎,”子規邊走邊說,“她自己決定吧。反正是她自己的選擇。”
瞧著子規怏怏不樂,我也不好再多言語。下午無事,便去小姨那裡把步搖的事交代清楚,大家看我前來,都滿心歡迎。我覺得這和謠傳涼詩琴馬上就要嫁入南宮府有關系。但是大家好意一番,我也不做高姿態,以禮相待,免得日後涼詩琴沒有如大家的願,也好繼續相處。
第二日換我當值時,一切照舊,只是冬兒在離開時向我說了句:“七小姐今日心情特別好。對誰都是莞爾而笑,更衣,昨日發生什麼了嗎?”
我當然不能把我和涼詩琴的事告訴她,只好搖搖頭:“不知道。”敷衍過去。涼詩琴心情好嗎?是因為我嗎?我只能私下想想,不敢太自作多情。
入夜時,涼詩琴興致滿滿的讓我端坐一旁,然後她把琵琶取出,準備彈奏。不是沒聽過涼詩琴的演奏,只是不明她怎麼突然來了精神。往常,她是斷然不會下了課還要刻苦求學。自從古箏一事,讓涼詩琴長了教訓,好技藝說廢便廢,還不如平平淡淡,可有可無。
看我坐好了,涼詩琴一撥弦,一串樂聲便湊了出來。她彈得認認真真,我也聽得專專心心。有時她對我笑,我也不吝嗇的回之一笑。這個小院,好久都沒有蕩起這麼優美的琴聲了。我和涼詩琴,好久都沒有像現在一樣可以相對而坐,相視而笑。
一曲罷,涼詩琴把琵琶抱在懷裡,一臉春風得意:“更衣,好聽嗎?”
涼詩琴彈得豈會不好,我不假思索:“很好聽。”
見我這般真誠,涼詩琴抿著嘴,藏不住的笑意:“母親替我選的曲子,讓我彈給南宮玥聽,但是我想第一個彈給你聽。”說完,涼詩琴又向我伸出了她的纖纖玉手。
我的心撲通撲通,臉蹭的一下就紅了,看著那隻手,看著涼詩琴對我笑,我一定是入了魔,起身把自己的手交付到涼詩琴的手上,受著她的指引,來到她的跟前。我們四目相對,我們的十指又開始糾纏。我真切的感受著涼詩琴用她那玉質般的指腹摩擦著我的手,絲絲涼意,帶著屢屢溫情來到我的心田。
涼詩琴看著臉頰發紅的我:“你喜歡聽嗎?”
不只涼詩琴的手有魔力,連她的聲音都帶了魔性,我痴痴地點頭。
“我想聽你說。”涼詩琴拉著我的手放在琵琶的弦上。
看到涼詩琴眼角的柔情,嘴角的魅惑,我想我已經走火入魔,病的不輕:“喜歡。”說完,正好涼詩琴拉著我的手在琵琶上滑出了一個音,回蕩在屋子裡,把我的一池春水蕩起陣陣漣漪,心田上的朵朵桃花倒影在春水裡,模糊了樣子,連成一片粉色的漣漪。
“不如我來教更衣彈,你學會了,也只彈與我一人聽。”不等我回話,涼詩琴便站起來,把我按在她方才坐的位置。她站在我的身後,雙手從我的背後穿過。她的左手握住我的左手,她的右手握住我的右手,彷彿又回到了小時候她手把手教我寫字一般。只是此刻的我心跳如雷滾,實在沒有兒時的那份單純。
涼詩琴靠在我的耳畔輕聲教授,太近了,她說的什麼,我反倒沒有聽清,只是在琢磨她有沒有注意到我已經熱辣的耳根。涼詩琴手把手的慢慢教授,太親近了,她怎麼彈的,我根本沒有往心裡去,只是在擔心她有沒有注意到她手中的那雙手有些發顫。那是來自我心底的顫抖。幸福來得太突然,我有些招架不住。受寵若驚用在這裡恰恰好。驚過,我開始重新熟悉涼詩琴的耳語,手心的溫度。